炎国内部也不平静，还有20多万随时想反叛的奴隶，所以战场大多开在外面险要之地，非必要时刻，真不愿在雁云城进行攻防战。

李宽头也没回，而是仰望天空，叹息一声：“或许吧。”

或许吧，或许….

是啊！

这一战！

连一向狂妄的楚王，也，不曾确定。

….….….….….….

程咬金与柴绍，率一万大军，自抵达忘川峡谷前方十几里处，便安置营帐，不在进军，与忘川峡谷遥遥相望起来。

“此峡谷险要，必是兵家必争之地，而我军只能通过此峡谷前去雁云城，这真是….两难….”

柴绍叹息一声。

这地方对他们太被动了。

而自进入炎国国境之后，路上都没遇到什么抵抗，可以猜测他们把军力都放在忘川峡谷、或者是雁云城城内了。

所以在没探清忘川峡谷虚实前，他们不会贸然进军。

“是啊！不急，再等等，我可听说了，突厥得知我们进军雁云城，他们便联和梁国，也调动大军进攻炎国。”

“哈哈哈，我们不用急，急得应该是炎国！”

程咬金哈哈大笑。

十分豪迈。

柴绍笑道：“这倒也是。”

说着，眺望炎国方向。

“这炎国，真是奇了怪了。”

“若只是从梁国分家，为何突厥如此兴师动众派遣大军？会不会，其中有什么玄妙之处？比如这炎国并非我们所想那么简单？”

程咬金想了想，开口道：“柴老弟，依我老程看纯粹是你想多了。”

“这种事情很多原因，有可能炎国帝王，抢了颉利那老家伙的娘们，也可能是梁国觉得炎国独立被羞辱，趁我们攻打炎国，便联和突厥一起进攻，也有可能，哈哈哈，是那颉利老家伙想夺萧皇后了，五花八门嘛。”

程咬金打仗讲究个流氓战法，人也是流氓，所以话说起来，都是满嘴子令女子羞涩之言。

柴绍笑道：“但愿如此，不过咱们的确也不必太担心。”

“炎国虚实我们不知，但突厥与我大唐，可都是知根知底，这次都派出精锐之军，炎国应该是挡不住的，相信不久后咱们就能抵达雁云城城门下。”

“说起来，这还是….咱们和突厥间接合作了？”

“合作？哼！”方才还和颜悦色的程咬金，脸色变冷，冷哼一声：“是他们要来，我大唐可没和他们合作！”

“也，不屑合作！！”

“渭水之盟耻辱，迟早有一天，要给全部收回来！！”

程咬金还惦记着渭水之盟呢。

那是耻辱，也的确是耻辱。

他这一生，都没有那次那般耻辱过。

柴绍点点头：“不错，程将军，那倒是我口误了。”

“不管如何，此战我们必须胜利！大唐内，陛下，朝廷，世家，甚至是百姓，都等着看我们凯旋而归呢。”

程咬金道：“对！必须胜利！！”

二人共用看向雁云城方向，目光充斥着必胜信念。

虽然急于取得胜利，但战争最忌急躁。

他们率军于此处扎营，要等突厥进行下一步行动，然后在做打算。

….….….….….….

风头高原。

突利可汗率领两万突厥大军，与梁师都的三千梁城卫，一开始对此处没有戒备，心想大唐都进攻了，那楚王怎敢还在外面布防？

于是。

直接一头扎进。

然后先头部队就遭了殃，各种陷阱、箭矢打的他们措手不及，足足丢下五百多具尸体，这才退出风头高原，然后就地扎营进行商议下一步行动。

“该死！驻守风头高原的，到底是楚王哪只军队，不会是白虎营吧？”

突利可汗原本还很愤怒，但提及白虎营眼中闪烁着忌惮，这是白虎营那些年刻入他骨子的可怕，不可战胜。

“不会是白虎营，白虎营作战方式不是如此！”

梁师都认真道。

他见过白虎营，也交战过，知道那一只桀骜不驯的军队，不可能选择如此窝囊的防守战法。

突利可汗闻言，眸子好看了许多，而后冷哼一声：“哼！那就打！给本可汗以最快速度，打下风头高原，我们要比大唐更快一步，抵达雁云城下！”

随着突利可汗这一声落下，突厥铁骑再次重整旗鼓，展开冲锋。

激烈的战争，不是最主要的大唐战场打响，反而是侧面战场率先打响。

与此同时。

程咬金和柴绍，也收到突厥猛攻风头高原的情报。

“怎么样，柴老弟，我们打？”

程咬金问道。

柴绍摇摇头：“不急，程将军，我们派去探寻忘川峡谷的斥候，足足半天也没有声音，可以确定都被炎国军队吃掉了。”

“他们在这边有兵，说不定突厥那边只是佯做防守，咱们这边才是主力。”

“而若是主力….虽说我军精锐定然远胜雁云城主力，但….忘川峡谷易进难出，我军若是贸然进入，战损可不会好看。”

程咬金想了想，也觉得在理，点点头道：“这倒也是，那便继续看突厥如何了。”

“不过我们可不能落后于突厥，定要于突厥之前攻破雁云城！！”

程咬金升起了胜负欲，他要和突厥比，哪怕对于大唐而言攻下雁云城没任何好处，也要比！

他要什么方面，都….胜过突厥….

….….….….….….

七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忘川峡谷这边，依旧风平浪静。

然而风头高原，却是腥风血雨。

突利可汗望着布满箭矢与尸体的风头高原，眼眸中有些忌惮：“这到底是楚王的哪一只军队，为何区区几千步兵，能挡住我突厥两万铁骑！”

这七天，不断的进行攻坚，足足有三十多次，所以突利可汗也得知驻守此处的，是楚王账下名不经传的军队。

本以为能迅速突破，却没想到已经耗了七天了还没突破。

这七天来，他突厥大军每次都猛烈强攻，可愣是被那几千楚王士兵给挡下。

这让他感觉到了羞辱。

足足两万突厥铁骑，攻打远少于自己军队的地方，这么多天还发不下来。

这说出来，脸面要丢大了。

突利可汗一想到这，不禁看向那风头高原高处。

这前方，不是楚王四大营，也不是白袍军，到底是….楚王账下，何方神圣啊….

….….….….….….

风头高原。

战争的硝烟弥漫各处，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七天时间已到，按照与楚王的约定，他们可以随时退去了。

此时。

正值自卫军们吃饭时间。

杨都尉还在吃饭，而一名于战争中断去手臂的自卫军士兵赶来，看着他，认真道：“都尉，我不想退！”

“我还能守！”

杨都尉吃饭动作为之一滞，而后没好气道：“别闹，我们任务完成了，吃完饭就走。”

“我们这七天，死去太多弟兄了，该….回家了，也带他们….回家.…”

联想起这七日的战况，杨都尉就觉得是一场噩梦。

太多太多人死去了。

来时他不坚定要来，那十几个弟兄说他可以，让他燃起信念。

现在，只剩下三个弟兄，其余都深埋此地，尸体都找不到，成一方孤骨。

七天前出征路上，还给她带羊肉的士兵，他于三天前亲眼看到死在自己眼前….

还有临行前有户人家嘱咐他，要保护好他们儿子，他们儿子还闹别扭说不用管他爹娘，结果，他再也闹不了别扭了….

太多太多人死了。

他们死的有意义，是陛下赋予的七天任务。

而现在继续守下去，则，毫无意义。

因为陛下没有说继续守。

“我也还能守！”

正在杨都尉浮想联翩时，又有一名自卫军士兵站起来，目光坚定。

“我也是！”

“我也！！”

“…….”

一个又一个活着的自卫军士兵站起身来，他们目光皆是坚定。

他们，都要把敌人拦在炎国之外….

“你们，你们….”

杨都尉眼眸变得湿润：“继续守下去可以，但，会死….还会死很多人….”

有一名士兵开口道：“都尉，风头高原，经过我们冬季的改造，防守能力不比雁云城包括雁云城城墙差，在这里守与雁云城守，没有一点差别！”

“我要在这里守，把他们挡在这里，不让我雁云城内城百姓担忧。”

杨都尉声音哽咽：“可是，会死，还会死很多人….说不定，城里，陛下他，会有办法….”

“都尉，我要守！”

又有一名自卫军士兵走到他眼前，声音坚定：“我和他们比，没什么高尚想法，我只是想让殿下看到，我，没有愧对他给我的这一身军装，也没有愧对雁云城内城万千子民！”

虽然楚王称帝了，但这群人更愿意称他为殿下。

殿下他们喊了几年，喊熟了，也喊出了感情。

“我也是！我还能守！我在以前是个要饿死的人，幽州事变还被抓去了突厥，本以为一生惨淡，是殿下把我救了出来，他还给肉粥吃！这在以前无法想象，我以前一碗小米粥，都得掰几天吃！我要替那个男人，继续守护这片土地与百姓！”

“都尉，内城百姓，都认为我们是最弱的，是啊！与其他军队相比，我们是最弱！自卫军里比较优秀的士兵，都会补充到其他军队，我们就像瑕疵品一样被留在自卫军，但我想说！瑕疵品，也比所谓的突厥铁骑强！！”

“我们可以继续守在这里，挡住突厥，不让战火烧到雁云城，害我内城百姓惶恐担忧！”

“都尉，守！”

“守！！”

“…….”

一个又一个活着的自卫军士兵，目光坚定，他们都要守。没一个喊退下。

那一声声，一句句，所说之言，都是致之生死于度外。

他们有着共同的信仰，要为那个男人，至死方休！

杨都尉看着他们，眸子越发柔软，眼泪如不要钱落下，声音哽咽：“你们….你们….”

“真的….确定了….吗….”

他声音不确定。

他不怕死，但他，真想带他们回去，回家，回到那个熟悉又温暖的家。

这一次，没有人开口。

可他们，都目光坚定看着杨都尉，并且握紧手中武器。

此刻。

无言胜有声。

杨都尉瞬间明白他们的意志，他看着他们，仔细的看着，不敢闭眼的看着，他要把他们全部记在脑海里。

“既然都确定守，那我们，便，守！”

“兄弟们….”

杨都尉望着他们，这一刻的声音充满自豪：“我始终认为，我们虽然殿下账下所有军队最弱的，但我们骨气与意志，不是最弱！！”

“扬我自卫军战歌！”

他声音不在哽咽，充斥着豪情万丈。

有这么一群士兵，他，荣幸之至….

随着一声令下。

很快，仿佛让大地都在颤抖的战歌响起。

“什么声音？”

距离最近的突厥防线突厥士兵微微错愕，而后，他们便听到那一声声熟悉的战歌，敌军战歌。

“披我铁甲，挎长刀！”

“与子征战，路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