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上官羽提出改造汴京二十四条街,本意在民间小报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此事对汴京之益处甚大,而我则要承担成本,我开店挣钱,但对朝廷有利,对汴京城有利,这有错吗?这不就是一名儒商的担当吗?在为朝廷出力的同时,将生意也做了!”
“曹国舅从商后,不也是这样干的吗?”
他的南郊市集、南城鞠城,外加城内的诸多商铺,不也是一边为了繁荣汴京商贸,一边赚钱吗?不然曹国舅怎么可能在短短数年便成为咱们开封府的首富?”
“他能做的事情,为何我不能做!”
“此外,兴盛商贸乃是苏中丞一直提的,他也强调全民变法,我作为大宋的一名普通百姓,此谋划就是我想为大宋做的贡献,为何就不行呢?”
“难道王推官觉得国舅爷做错了?苏中丞做错了?全民变法也错了吗?”上官羽反问道。
苏良听到这一番话,不由得乐了。
这个上官羽的口才还真好。
一招移花接木,将王安石都呛得该不知如何回话了。
就在这时。
三司使王尧臣大步走了出来。
“王介甫,你在做什么?为何阻拦上官羽见老夫吗,三司的大门是你把管着,想让谁进,谁便能进吗?”
“刚才你与老夫论辩,老夫不给你一般见识,现在竟然在门前耍起官威了,是谁给你的权力!”
说罢。
王尧臣看向上官羽,笑着道:“上官老弟,咱们衙内叙话。”
王尧臣早就认识上官羽。
对这位交纳商税的大户,他是相当客气的。
这时。
王安石来到王尧臣的面前,拱手道:“计相,下官建议就在三司门前商讨,此事本就因民意而起,让百姓听到也无妨。”
王尧臣瞪了他一眼。
“等你进了政事堂,在与老夫这样说话吧!”说罢,王尧臣就要与上官羽一同入官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苏良的声音。
“计相,且慢!”
苏良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景明,你怎么也在人群中?快来,快来,老夫正准备找你呢,咱们里面议事。”
王安石和上官羽见到苏良,皆是眼前一亮。
上官羽连忙朝着苏良拱手道:“商人上官羽,参见苏中丞。”
王安石则是撇着嘴,一脸委屈。
苏良朝着上官羽微微点头,然后拍了一下王安石的肩膀,随后,看向四周。
“诸位父老乡亲,我是御史中丞苏良,汴京二十四街营造之事,朝廷还未开始讨论,所有声称要拆迁的声音,都是谣传。”
“基于此事在汴京街头传播甚广,待我们汇禀官家后,定会给出一个答案。”
“另外,那篇《汴京二十四街营造总略草案》仅代表撰写者的想法,与本官无任何关系,亦不能代表本官的看法,本官从未表示过支持此事。”
此话一落。
王安石笑了,上官羽微微皱眉,王尧臣则是略带疑惑。
而围观的百姓也有些懵了。
苏良说此话,似乎是不支持此事。
当即。
王尧臣、苏良、王安石、上官羽四人就入了官衙。
围观的百姓们也都散了。
但苏良之言,很快就会传播出去,一些聪明人肯定会产生一些别的猜想了。
……
苏良之所以没有立即表明自己的想法。
是因曹国舅曹佾确实是因经商成为了汴京首富。
上官羽就是打着曹国舅的幌子,认为自己成为“曹国舅第二”没有问题。
苏良知晓曹佾为了兴大宋商贸,走南闯北,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官家也知晓,但这并不能证明上官羽不是这样的人。
当下汴京城的底层百姓没有话语权,能发出声音的,非富即贵。
他们大多财力雄厚,自然希望汴京城能再豪奢一些,能让他们过得更加舒服。
而苏良是站在少数人的立场上。
必须思虑周全后再表达自己的想法,不然容易坑了曹国舅,并让百姓认为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表现。
依照上官羽的身份,根本没资格与王安石争辩,但现在的他裹挟了民意,还将苏良与曹国舅带进了自己的生意谋划中,便变得不可轻视了。
民意,近乎于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