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孙胜道:“头儿,曹护兄弟来了!”
苏良兴奋地站起身来。
紧接着。
便见一個身材魁梧、面色偏黑、胡子甚是茂密的汉子大步走了过来。
“头儿!”曹护激动地喊道。
大宋军伍中,凡是苏良带过的兵,在私下皆唤其为:头儿。
“你小子,变黑也变壮了!”苏良走到曹护面前,先朝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突然。
苏良的脸色变了。
他伸手朝着曹护的左臂袖口一抓,没想到竟然是空的。
“曹护,你……你的左臂呢?是……是谁干的,你为何不上报?”苏良看向曹护。
曹护憨憨一笑。
“头儿,三个月前的事情了,我上报是受了轻伤,已经痊愈。不碍事的,我惯使右手刀,右手没事,就不影响!”
苏良后退两步,瞪起眼睛。
“轻伤?断了一臂,叫做轻伤?是谁教你这样上报的?你让我如何向曹公交待,如何向你的家人交待,到底是如何造成的?”
“三个月前,我率人攻击一伙海盗,在火拼中,被一把东瀛刀砍掉了手臂,东瀛人的刀确实锋利,武技也不错。不过,我还是将那人杀了,算不得吃亏!”
“火拼中,对方多少人,我们多少人?”
“对方二百余人,我们是八十多人。不过,咱们没吃亏,他们的损失更大,我没给咱大宋丢脸!”曹护挺起胸膛,笑着说道。
一旁。
孙胜忍不住赞赏道:“是条汉子!”
苏良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阴沉。
在孙胜说完后,他直接道:“狗屁个汉子,就是个莽夫!”
“曹护,自即日起,你的出海任务取消,过几日跟我一起回汴京!”
曹护一愣,顿时有些慌了。
“头儿,我……我哪里做错了?”
“我和我的兄弟们没怂过,没有给朝廷丢过脸,为了防止身份暴露,也没有使用过火器,更没有给地方官衙添过麻烦,文相和富相上个月还夸我们做的不错……”
杜雷和孙胜也有些懵,不知苏良为何突然如此动怒。
苏良缓了缓,坐了下来,然后伸手示意曹护也坐下来。
曹护面色紧张地坐在椅子上。
从他与苏良相识起,苏良还从未对其如此发过脾气。
苏良长叹一口气,看向曹护。
“我有没有告诉伱,朝廷是你坚实的后盾,无论是缺钱缺物还是有办不到的事情,都可向上汇报,你是怎么做的?”
“谁让你逞英雄的?”
“八十多人打败二百余人,你就觉得自己挺厉害,是不是?”
“我们明明有充足的人员和武器,完全能够以多打少,你为何还是要以少打多,是为了展现你的能力?若是三百人打二百多人,你的手臂会被砍掉吗?”
“不为朝廷丢脸,不为地方官衙添麻烦,你很骄傲是不是?我看你是准备造反单干,做你的东瀛岛王吧!”
听到这番话,曹护吓得连忙站起身来。
“头儿,我……我没有,我绝对没有!我……是想着有能力完成的事情,便不惊动更多人。”
“你有能力吗?你若有能力,你的手臂是如何断的?”苏良反驳道。
顿时,曹护低下了脑袋。
苏良继续训斥道:“曹护,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你觉得自己生在将门曹家,能力非凡,带三百人打二百人是耻辱,会让朝廷官员嘲笑,所以,你即使有充足的兵,也要以少胜多,是不是?”
曹护不敢反驳,他就是这样想的。
不以少胜多,显现不出他的能力,并且他觉得自己的人有这个实力。
“你当下这种想法以及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已不适合完成接下来的任务,你跟我回京,我要换人!”
这一刻,曹护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头儿,千万别,我……我已在东瀛附近的海域上扎根了,若将我换掉,很多事情都要重来。”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是我太虚荣,是我太爱逞英雄,是我报喜不报忧,我一定改,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曹护一脸焦急。
他已将征服东瀛岛当成毕生之愿望了。
让他回京,比杀了他都让他难受。
说完后,曹护看向杜雷和孙胜,希望二人能为他说句话。
孙胜朝着苏良拱手道:“头儿,咱们今晚是为曹护兄弟接风洗尘的,不至于如此动怒,他没有丝毫私心,完全是为了朝廷,此番受伤,只是一场意外,他已经知错了,海上凶险,这种意外,实难避免。”
“意外?这次的意外是断臂,下次的意外,可能就是丧命了!本来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为何要制造意外。”
“还有你们两个,很有能耐是不是?战场用兵,多多益善,若有人不用,非要逞英雄,我下次骂的就是你们……”
“为了全宋变法,为了提前布局,我们不怕身死,但要死的有意义,有价值。若你们三个是因逞英雄而死,我苏良去了你们的坟头,也要大声骂你们!”
……
苏良就像个被引燃的火药桶,将杜雷和孙胜也骂了进去。
三人低着头,皆不敢再有任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