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仅凭担心,便上奏诛心,此为士大夫行径吗?再者,苏景明何时居功自傲过,你若有苏景明对朝廷一半之功,不,一成之功,你骂我打我欧阳修,我欧阳修都不会还嘴还手!”
“官家与众相公听信苏景明之言,不是因苏景明精于世故,而是因苏景明之言对大宋有裨益,在老夫眼里,苏景明当下之功绩,足以拜相!”
李宗听到拜相二字,不由得嘴角颤抖,无比气愤地说道:“欧阳修,你太过于抬举苏良了,他能不能拜相,不是你说了算,我现在就去告知中书,你这等荒缪言论,实乃在拍苏良的马屁!”
“哼!我欧阳修行的端,坐的正,莫说你去告知中书,你去汇禀官家,我也认为,苏良之功绩,足以拜相!”
欧阳修放大了声音,然后甩袖而去。
银台司,乃是掌管天下奏状案牍的地方,人多眼杂。
欧阳修这番言论,迅速被传播了出去。
与此同时。
起居舍人李宗奔向中书省政事堂,将欧阳修之言,告知了正在里面处理公事的文彦博和张方平。
“苏良当下之功绩,足以拜相?”文彦博笑了笑,道:“欧阳永叔此言也并不算错,苏景明若不是资历尚浅,依照其功绩,确实能拜相啊!”
一旁,张方平认可地点了点头。
二人作为全宋变法的深度参与者,非常清楚苏良对朝廷的贡献。
李宗听得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两位相公竟然认为此话有道理,当即一脸郁闷地离开了。
这时。
张方平看向文彦博,问道:“文相,您觉得苏良日后会成为一代权相吗?”
文彦博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不会。”
“为何?”
“景明虽有大才,但生性慵懒,最烦做琐事,且并无掌控朝堂的野心。年轻一辈中,王介甫与司马君实倒有可能成为权相,因为二人志在功名。但景明,他聪明着呢,日后一定是怎么安逸怎么过!”
张方平认可地点了点头,又道:“就怕官家因此事而疏远他,景明之才,百年一遇,若引得官家猜忌,那就糟糕了!”
文彦博再次摇头。
“我觉得不会。官家比你我都要聪明,明日朝会,定会给出一个令景明满意的结果,当下,在官家眼里,景明比那些庸常之臣重要多了。”
“希望如此。”
……
御史台,台院内。
苏良听到欧阳修那番“苏景明之功绩,足以拜相”的言论,不由得无奈一笑。
“唉!没想到过于优秀,也是一种罪过!”
这一刻。
苏良突然明白大宋的武将们为何要拼命地自污了。
朝堂人心太复杂,无罪也能让人难以自处。
那群庸常的文官们,心眼甚多,还总是喜欢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防不胜防。
就在这时,苏良接到官家欲在明早召开朝会的诏令。
他猜测,定是为了“隐相”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