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百姓虽然可以自由迁徙。
但若在引水六塔河之时,有百姓散播决堤舆论,导致很多百姓搬家逃走,必然会出现一些抢掠偷盗事件。
甚至有人会聚众造反,抢劫官衙。
若百姓纷纷离家奔向上游,六塔河未曾决堤。
那散播舆论者的罪过甚大。
苏良准备将这个责任全扛在自己身上,成则百姓受益,败则他受到严惩。
他之所以要告知欧阳修和张茂则,乃是防止万一此信件丢失,河叔再出现意外,此罪很容易压在百姓头上。
百姓们是无辜的,他们不该承担这个风险。
欧阳修看过信件后,微微皱眉。
“景明,此罪不能由你一人担,我也认为若引大河入六塔河,堤坝必会决堤,我也要签上名字!”
“欧阳学士,你莫冲动!我若被罚,最多就是被贬谪而已,我还年轻,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若将我二人都贬谪,那就划不来了!”
欧阳修摇了摇头。
“景明,此言差矣。在河北地界,我欧阳修还是有几分名声的,加上我的名字,更有说服力,应该能多救一些人。”
说罢,欧阳修朝着不远处的沈括喊道:“沈小哥儿,取笔墨来!”
沈括当即便去拿笔墨了。
苏良无奈一笑。
欧阳修这个理由,他还真是无法否认。
“那就有劳张先生作证了!”苏良朝着张茂则重重拱手。
“二位放心!”张茂则点了点头。
此时的张茂则,甚是羡慕苏良和欧阳修的这番举动。
他若是普通官员,定然也会胸膛一挺,要求添上自己的名字。
但他是内侍。
他代表的是皇上,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他只能当见证人。
欧阳修签上名字后,不由得露出开心的笑容,道:“景明,即使没有决堤,我们受到责罚,这样做也是对的。”
就在欧阳修准备将此信交给河叔时,远方竟出现了一群百姓,为首者正是河叔。
并且,后面的汉子肩上还担着一坛坛酒水。
苏良和欧阳修连忙迎了过去。
“欧阳学士、苏御史,我们是来给你们送行的,这是我们自家酿的米酒,喝完酒,暖暖身子再走!”
“哈哈……河叔,客气,客气了,昨日若没有你们相助,我们很难成功!”欧阳修笑着说道。
苏良也不矫情,朝着后面喊道:“兄弟们,端碗来,倒酒!”
顿时,众人纷纷倒起酒来。
与此同时。
欧阳修和苏良将河叔拉到一旁,将书信交给了河叔,并嘱咐了他几句。
河叔重重点头。
此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根本不相信,此刻正在堤坝那边准备举行祭龙王仪式的河官们。
这些河官,已经不止一次哄骗他们了,从来都是视百姓性命如草芥。
这几年,大河决堤数次。
这些人莫说下河了,连鞋底都没有被大河水浸湿过。
片刻后,众人齐齐举起大碗。
“来,我们同饮此酒!”欧阳修站在车辕上高声道。
咕咚!咕咚!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