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现在这样,王沂河清楚地发现,自己可以“看”到整座临海市,并且,可以像方才“擦”掉那瓶眼药水一样,将这座常住人口数千万的大都市,从这个世界上擦掉。
这太可怕了。
谁能想到,这个几乎算是瘫坐在床上,连起都暂时起不来的瘫子,拥有着毁灭这座城市的力量呢。
王沂河收敛起自己的惊诧,拿起自己的手机,先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不过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久未听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王沂河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流水似的淌下泪来。
“妈……”他说。
这半年来他虽然清醒的时间不多,却也是断断续续地有,哪怕最长也会在两三日内清醒,只是至多半个小时又会睡去,他就会抓紧时间与父母通话,手机上的微聊又能设置智能回复,以至于隐瞒地很好。
但今日,王沂河明显发觉自己应当是不会再睡去了,困扰半年的痛苦一朝散去,不知何时就会死亡的阴影,他倒是不怕,就是想到母亲会崩溃,他就莫名的难受。
现在,情绪一下崩溃,他再也掩饰不住,太过明显的哭腔,自然引起了电话对面母亲的注意。
“黎烨(小名)你怎么了黎烨,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实在不行就回来吧,咱不是一定非要在大城市闯的。”陶素和急切的声音引来了王丛浮的注意,他跑着从隔壁过来,也是听见了电话中儿子明显的哭声,眉头微皱,他虽然不赞同陶素和的说法,认为孩子就应该闯荡闯荡,经受一些挫折的磨砺,但他也听出这哭声很不寻常,在王沂河上了初中他们不打孩子以后,可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么崩溃的哭声了。
“黎烨你得空回家一趟吧,我们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