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魔镜通话被打断的时候,祖母绿明显是有什么话没说完的,说明她应该有什么对策。自己已经把异策局的情况告诉过她,对方察觉到敌人的行动后,大概率会有反制措施。
在此之前,自己应该做的就是想办法拖住时间,不要让战场发生转移,保证援军能第一时间到达现场。
这份决策实施起来,就是僵持。
通过一种半信半疑,敌意与信任交织的态度,让对方也处于一种动手和不动手的抉择之间。
翠雀每次拒绝对方的提议时,都不会把话完全说死,而是故意留下一些话柄,确保对方能够顺着话柄谈下去。同时表现出一种“表面拒绝,实际上有点动摇”的态度,让人觉得好像有和平演变的希望。
对方谈及她的伤势,她就暗示自己更重视声誉;对方表示可以暗中投奔,她就在拒绝时故意不提暗中投奔的少数优点;对方罗列出这些好处,她再用有漏洞的话术去进行软弱的反驳。
一来一去,她反而勾起了鸢的谈兴,一场对峙莫名其妙变成了关于“加入爪痕的好处”这一主题的宣讲会。而翠雀所说的话越来越少,鸢说的话反倒是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甚至有种勾肩搭背的态势,若是让不知情者看到,恐怕还真以为两人的关系和鸢此前吹嘘的一样,是“亲如姐妹”。
时间就在莫名跑偏的谈话之中逐渐流逝,翠雀甚至有闲心面无表情地偷偷按两下手机,提示三名后辈有强敌来袭,不要轻举妄动。
不过,这种拖延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喝了酒,亦或是这种带有劝诱和压迫的场景原本就会给人奇怪的暗示。在翠雀几次故意示弱延长话题之后,她感觉两人之间对话的性质逐渐有些变味了。
大概是因为对方原本就相对年长,所以翠雀总觉得鸢有点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两人间的对话从一开始的拉人入伙,变得有点像是人伢子在路边忽悠不懂事的小孩。
若是继续聊下去,恐怕这场谈话拖到下午都不会有什么结果,但终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翠雀的话术套进圈里。
“等等,鸢,你刚才说,这个矢车菊的状态很糟糕?”
正当两人的谈话越发跑偏之时,一旁的塞米突然开口插话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其实并不能发挥多少实力?”
“嗯?啊,可以确定。”
已经聊得熟络的鸢伸手摸了摸翠雀的脑袋,点了点头:“哪怕在我这个距离都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魔力流,她对自身魔力的约束力已经很弱了,能发挥的实力怕是十不存一。”
“那你还在这里和她废话什么!”
塞米指着翠雀道:“兽之源就在她手上,她本人现在也在这里,你还跟她交涉什么?我们直接把她活捉抓走,人和东西全都归我们,这次的任务不就直接完成一大半了吗?可以直接回去交差了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
鸢思索着点了点头,却又显得有些为难:“但是我不是很想趁人之危,和一个伤员战斗啊。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如此欺辱一名强者的比试是没有意义的。”
“都说了,别在这种时候纠结你的什么公平精神了!”
塞米无奈道:“我们把她抓回去,首领把她的魔力源改造完毕,她就可以取回曾经的实力了!你不就可以和她公平地打一场了吗?”
“……啊,原来还有这种办法。”
鸢眨了眨眼,转头看向翠雀:“你看,它是这么说的。”
翠雀看了看鸢,又看了看塞米,不知怎么的,头一次感受到了一股恶寒。
如果说先前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怀抱着一半猜忌一半犹疑的态度,那么当塞米提出了这个方案以后,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只剩十足的侵略性了。
就像是大灰狼看着小白兔一样。
虽说对方的目的肯定不像狼那样是为了进食,但是自己就这样被带到爪痕的首领面前,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现在是不是应该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