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白茹这种情形,从形式上看,确实构成了侮辱尸体罪的犯罪构件,确实也妨碍了公共秩序。
但是,侮辱尸体罪的内核,是看行为人的动机,是出于对恨而做出的毁坏,那就是侮辱尸体罪。
而白茹显然不是这样,她是出于对儿子的爱,这种爱达到了极端的地步。
“侮辱尸体罪的设立,目的是维护谁的权利,是尸体吗,显然不是,尸体没有权利。我们要维护的,是遗属的权利。如果判决白茹有罪,那就不是维护遗属的权利,恰恰相反,是严重损害遗属的权利!”
这是云疏影辩护词中的一段,也是导师最为认可的一段。
当时导师跟她说,就这一段话就够了,这个女人无罪。
然而,再牛逼的律师,也牛逼不过连平县的法官。
听你这些干嘛,领导让我怎么判就怎么判!
“有人让他这么判,他不敢不这样判,否则这个法官的椅子,他怎么坐得住!”方舒这样开解云疏影。
云疏影猛地抬头看向他,“司法独立,法院有独立审判权,任何单位和组织,都无权干涉。”
她说得义正辞严,方舒从她的身上,看到正义和希望。
可是,现实不是这样的。
“是的,理论上确实是这样,但从理论到现实,总是会变形一些的,有的甚至变得面目全非。这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越是落后的小地方,越是这样,这就叫天高皇帝远,他们这些人,都习惯了。”
方舒毫无意难平,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多太司空见惯了。
“方舒,我想继续担任白茹一案的律师,向中院上诉。你说,我们胜算大不大?”她的家庭背景,决定了她不会如此轻易认输。
“不大,连平这些人的手,是能够伸到市里的,或者说,市里也有他们的人,你辩护得再好,恐怕还是这个结果。”方舒摇了摇头。
“那,总不能就接受这样的结果吧,任这些人胡乱作为,还要法律干什么!”云疏影的话里,都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