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强胜努力抬起头看向许瑶,愤恨道:“因为你压根儿不是老子的种。”
许瑶怔住,只听许强胜声音嘶哑:“被拐到手才发现,是个怀孕的大肚婆,那帮人贩子想把你引产,但那婊子护着,说是把你打掉,她就一头碰死,好歹花了三十块钱,不能砸在手里。”
“本来买家已经找好,要送到南方去,但是突然碰到火车站来往过路严查,没有运人的门路,老赵媳妇联系我,我缺个婆娘,就低价钱买来了。”
许瑶的指甲陷进掌心,似乎只有用疼痛才能分散内心的煎熬:“那许筱呢?我俩不是一母同胞吗?”
许强胜闭上了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你跟许筱差不了几天,她娘跟过我,怕被家里男人知道,生下来就抱给我了,养一个都是养,两个也是养,你娘生的时候,我谁都没跟说,偷偷把许筱塞到肚底下,外人来瞧就都以为两个都是你娘生的。”
“那会儿正碰上闹饥荒,不管怎么着我好歹收留你娘给了她一口饭吃,给了你娘俩一条活路,把你养大,就冲这你不能恩将仇报!”
许瑶神经紧绷的一根弦,骤然断了,她闭上眼止住眼底的痛恨与绝望。
要不是当年赵春兰生孩子生到一半,许老太发现不对劲儿,及时进来,或许一出生自己就成了许强胜手下的亡魂,只是碍于被发现,许强胜才勉强留下她。
许强胜这个人骨子里就不安分,年轻时也没少干出格的事儿,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常年不着家,红星村又是个偏远地方,政府管辖不太严。
许家老两口拿他没办法放任自流,连他什么时候回来带个女人都不知道,直到赵春兰生孩子疼得叫出声,才听到些动静。
赵春兰的来历不正道,怕被人发现,许强胜就骗家里人说赵春兰是逃难来的,他施以援手,自愿嫁给他的媳妇,反正赵春兰已经精神崩溃,神志不清。
领回来的媳妇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许家老两口也想给儿子娶妻把人拴住,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也没起疑。
硬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月,一粒糙米掰成三半吃,把人养活。
这世界忽闪迷离,许多事都被纠缠在一块,隐瞒了十多年的事被骤然掀开,透着黑暗与恶臭。
许瑶耳鸣嗡嗡作响,周身僵硬得无法正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