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艾冬青跑回来了，说：“我去打听清楚了，方队长打算把我们手里破案和打处实绩全卖了，而且价格都定出来了。以盗窃案件为基准，每起每人一千元。我听他们初步估算，我们中队破的大小案件则算成盗窃有百余起，人头有五六十个。”

我说：“有这么多吗？这有人买吗？”

艾冬青说：“当然有人买了，就说城郊派出所派出所好了，对我们中队是一点不重视，我们这么帮他们，据说他们慰问金只拿了两万，还比不上农村派出所呢？现在一听说可以买破案实绩，一上来就包圆了五万的实绩，占了我们中队的三分之一。你说他们一个派出所就吃走三分之一，你让其他的派出所怎么混。听说方队长没有立即答应城郊派出所的买卖请求，总得先照顾一下跟我们要好点的派出所吧！”

我说：“这破案实绩还这么抢手吗？”

“当然了，打击线考核看什么，不就是看谁案子破的多，人抓的多吗？他们花钱买了这些实绩，一来他们自己可以少做不少活。最主要是，他们派出所的竞争对手不就是他们同样的其他派出所嘛！你买了，人家就买不到了，这不是一下子和人家拉开了两倍的距离。比你自己去干，还要事半功倍。因此各派出所对买成绩的事情当然上心了，这可是直接打击竞争对手的机会。”

“现在，几个所长都在往我们中队跑，因为我们中队是第一个开价卖的，其他中队估计也会跟风，我们等着看好了。”艾冬青又补充说。

我听了，虽然觉得是匪夷所思，但是想想也对，这样的事情，还不是同行竞争造成的，我们应该庆幸才是，否则我们有什么价值的。

接下来几天，我们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了，不是领导让我去拿年货，就是领导让我把年货送到指定的地方。派出所有派出所要拜访的衙门，我们也有我们要亲近的山头。

除送年货，收年货，就是负责按领导要求分年货。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反正我们这边什么年货都有。油盐酱醋，鸡鸭鱼肉，海鲜，炒货，茶叶，水果，还有整条的烟，天天往家里搬。直把我的父母亲开心的不行。

我母亲说：“以前一到年底就犯愁，不是给自己买年货就是给别人买年货，看着人家公家单位发东发西，真是羡慕的不得了。现在终于我家也吃到送来的东西了，真是儿子一出息，就把门楣改。”

父亲也是感慨万千：“我也是为国家做贡献了半辈子的人，以前一到过年，我们长里发点水果，发点油和米，可把我们的邻居羡慕的。现在，儿子工作第一年，这东西多的简直琳琅满目，五花八门，把我这个老同志都震惊了。都说公家单位好，但是真见到了还是让我很吃惊。”

母亲说：“我就说我给儿子选的路没有错吧，听你的学一门技术，哪有今天。”

我其实也挺无语的，我知道我父亲挺失落的，但是这决不是因为我父亲的失败，他们那一辈人物资太贫乏了，我们都无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