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昭缓了缓,又说下去:“到了省境高速卡口,我们远远望到了隔壁省安排的拦截警力,他们一字排开,在每个道口都设置了盘查岗,等到他们把目标车辆拦停,我们也接到命令,让我们马上上大巴车进行盘查。我们最开始没有立即投入盘查,省厅总队的人决定把车上的人依次一个一个的放下来,下大巴车后再对每个人核实身份。这样可以放松犯罪嫌疑人的紧张情绪,也尽量让每个乘客得到安全保证。整个大巴车上有40多人,我们一个一个的盘查过去,每个人都让他们先下车,身上不带任何行李物品。两个人实施搜身,一个人核对身份。如果是女的,我们在那边叫了一个收费站的女工作人员协助我们搜查。这样一共进行了半小时时间,终于把大巴车上的人全部卸下来。同时我们的两个目标人物也被我们锁定并控制起来。接着我们立刻上大巴车,开始对物品进行搜索,省厅的人负责询问两个犯罪嫌疑人。两个人被我们控制后也老实了,估计是被我们这么大的阵仗给震慑住了。他们交代了他们所持有的枪支放在自己的行李袋里,不过我们也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两个人的话。省厅总队的人决定还是对大巴车进行全方位的搜查,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隔壁省厅总队的还拿来了金属探测仪,对每一件行李进行仔细的探测检查。最后在犯罪嫌疑人的行李袋里抽出了一只手枪。”
“什么样的手枪?是制式的吗?”余林军问。
“这手枪是湖南贵州一带自制的那种土枪,这个枪是仿54式的,弹夹里有三发子弹。我们问了犯罪嫌疑人了,他们说这个枪就是从贵州黔北地区买的,花了1000多块钱。本来他们是想来我们这边干票大的,结果在我们山阳他们人生地不熟,而且他们身上的钱也不多了。于是就拦路抢劫了一个看上去还体面的人,想着捞些钱再到广东那边去干一票。他们说我们这边对枪支太重视了,他们无非就是拿枪吓唬了人家一下,抢了也没多少钱。结果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本来他们的计划是出了我们省以后,就要求司机在隔壁省下车了,然后他们再换乘其他的交通工具去广东。结果刚到省境高速卡口,就被我们拦下来了。”章德昭说。
李成贵说:“这两个抢劫犯也够笨的,既然是拿着枪来抢钱,为什么不去抢银行什么的?抢个路人身上能有多少钱?”
“你以为他们不想抢银行吗?他们是因为在地形不熟,没找到,而且两个人的钱都用干净了,所以就随便找个人就下手了。所以我说一般抢劫犯的智商都低,稍微聪明一点的,也不会去干这风险大收获小的行当。”章德昭讲。
我听了就问:“为什么说抢劫犯的智商都低?”
于是余林军和我解释:“干抢劫的,其实都不需要怎么动脑子,尤其是拦路抢劫的,无非是用暴力或暴力威胁,让当事人交出身上的财物,这样的人能有多少脑子。一般犯罪分子中干盗窃的脑子都会聪明一点,特别是扒窃的那些扒手,那更是一个技术活。而且扒手一般都是团伙作案,有互相掩护,这都需要事先设计好。最重要的是扒窃在掏钱的那一下,这更是需要千锤百炼的锻炼才能够掌握的技术。至于街头诈骗的那些,那也是需要一定的情商和智商,否则怎么能让别人上当。抢劫的人不需要动脑筋,有时候上去就动手打,抢到钱了,一溜烟跑掉就行,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因此就这些人,他们落网也相对容易,被抓了之后,抢劫犯一般都抵抗的不强烈,抓到了就交代清楚了。”
我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对犯罪分子的这样另类的分析,于是我又问:“那飞车抢夺呢?就是俗话说的飞车党?”
余林军回答:“干飞车党还是要一定技术的,目前我们山阳这边飞车党以广西人居多,他们这些人胆大,也需要一定的技术。而且飞车党嘴巴特别硬,你去两抢中队打听打听,破飞车党的案子有多难。现在这类案子在我们山阳,每天总有几十起,可是能胜利侦破的又有几起。听广西人说,他们老家那边有很多人因飞车党而发家致富,他们抢夺使用的摩托车,一般都是从外地买来。等到需要作案的时候,就会把车牌等标识物全部摘除干净,因此老百姓就算看到了,也确定不了他们的身份。如果你又找不到被抢的赃物,犯罪嫌疑人又死活不肯交代,那案子肯定得黄。”
“那怎么来对付这些飞车党,我们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又问。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现在我们山阳公安局不是已经在做了。因为现在飞车党大多集中在城区,局里要求交警联合派出所,在城区范围内禁摩,并且在各个加油站都设置登记簿,对每个来加油的二轮摩托车进行身份实名认证,定期我们会把这些身份信息去收集过来,作为破案的一些线索依据。而且交警部门也在研究,把摩托助动车也列入机动车管理,这样也可以遏制利用助动车来飞车抢夺的势头。在农村地区,将查处无证驾驶摩托车和驾驶无证摩托车的权限下放到派出所,扩大对无证车辆的查处工作,遏制抢夺案件高发的势头,这就是局里所谓的断腿行动。至于这样做效果如何,那就只能等时间来检验了。”余林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