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位能够施展“绝灭一击”的存在,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对方确实没有练至大成,能够随心所欲地破人横练,坏人气血,甚至将人打得心神俱丧,沦为痴傻,但是否还有余力再来这一锏,他又能否接下不完全的“绝灭一击”?
“锦夜”是来除去叛徒的,而不是被叛徒反杀,他的双手张开,十指微微弓起,疯狂地提聚功力,蒸腾出屡屡烟气。
就在他蓄势以待,即将打出石破天惊的一击时,却陡然发现,狄湘灵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身形瞬间后撤。
“怎么?”
“锦夜”怔住,又即刻醒悟。
对方刚刚的行径,根本不是要再度展开杀招,而是在争取时间。
偏偏自己全神贯注,没有发现,不知何时,背后的压力没了。
那只小老鼠呢?
展昭和白玉堂交错而过。
白玉堂接过展昭的对手,挡下了“杜康”的进击。
展昭与之擦身而过,追上了另一个人。
李元昊!
李元昊确实被破功了,甚至跪倒在地,但由于“组织”的救援,给他争取到了一刻喘息的余地,本该委顿在地的西夏世子,居然挣扎着爬起身来,朝着辽东铁骑迎上。
但他的步履蹒跚,软绵无力,全身上下的气血好像都被打散,如同醉酒般摇摇晃晃。
于是乎。
剑光一闪。
展昭第一剑,直刺后背。
“噗哧!”
剑尖顺畅入肉,刺出鲜血,显然只靠内甲,而无绝顶外功护持,李元昊再也无法做到刀枪不入,一剑就见了血。
但千钧一发之际,李元昊还是躲开了要害,只是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更加灰败难看,继续往前逃去。
展昭不做耽搁,飘逸的身形一转,后发先至,来到李元昊面前,剑光势如长河冲泻,飞斩而出。
第二剑出!
对准脖子。
李元昊喘着粗气,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动作,将手臂抬起,挡在了脖子前。
“嗖!”
鲜血飙射。
不比“绝灭一击”惊天动地的威仪,这一剑就是轻描淡写,却又锋锐绝伦,在李元昊压抑的痛呼中,一只右掌连接着小臂飞了起来:“我的手!我的手!!”
展昭再递出第三剑,直刺眉心。
可劲风拂过,李元昊的左右手下终于奔到了面前,有人直接从马上飞扑而下,到了剑光前,以血肉之躯将其护住,硬生生受了这致命一剑。
“保护世子!!”
展昭目光沉凝,并没有放弃,仗剑杀入,务必要将这个西夏世子留在此处,尽早结束西北的战乱。
“杀啊!”
后方的长风镖局和机宜司的人手也冲入山谷,各方陷入混战之中。
“冲回去!去辽国!快!快!!”
终于回到马背上的李元昊看着断臂被匆匆包扎起来,以最后的意志力,强撑着没有倒下去,嘶声下达了命令。
如果他完好无损,甚至只是受了些小伤,就带领手下杀出重围,那么接下来当然是直达银夏,成为振奋党项士气的强心剂。
可现在他破功断臂,这个时候拖着伤重之躯,哪怕勉强冲出了包围圈,必然无法完全甩脱后面的追击,一旦遇见宋军,哪怕只是小股部队,前后阻截,也死无葬身之地了。
唯有逃回辽国,宋军不敢直接追入辽国境内,才有生机!
“‘都君’!‘都君’!”
眼见那边李元昊险些命丧于展昭剑下,这边厢狄湘灵身形潇洒,跑得飞快,根本不与他正面交手,“锦夜”双眼如能吞吐出烈火,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异样的红,但理智很快压下了怒火,决然掉头:“走!”
“杜康”闻言毫不迟疑地抛下纠缠的白玉堂,闪身来到大哥身边,与之一并退走。
“等一等!我还没脱身!我还没脱身啊!”
望着那两道离去的背影,被大荣复缠住的岳封人傻了。
说好的结盟呢?
怎么你们都不管我的死活?
“是死,还是降?”
当大荣复冷冷地问出问题时,岳封如丧考妣,终于放下了武器,垂下头去。
“可惜!”
眼见岳封被机宜司的人手控制起来,“锦夜”“杜康”摆脱了白玉堂和燕氏姐妹的追击,最为关键的是辽东铁骑折返杀回,在大雨滂沱中远去,众人聚集,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惋惜。
李元昊如果继续往西夏境内冲,后方的援军一至,他保证无路可逃,但此时逃回了辽国,在宋夏交战的关头,宋军确实不会主动入辽了。
不过遗憾之余,大荣复通过仔细寻找,也将一截断臂包了起来。
粗大的五指,拳茧黑硬如生铁,还有手指上戴着的贵气扳指,都证明了身份。
散功本来就不可能将一个常年横练外功的特征,变成白白嫩嫩的手掌,如此特征齐备,只要有心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它到底属于谁!
“诸位,我要先行一步了!”
大荣复微微一笑,仔细包裹起来,再翻身上马:“李德明一直想要这位西夏世子回归,如今完整的儿子回不去了,但这一部分,理应及时地送往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