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美味!这面条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了!”
“真的?老王,让我尝尝。嗨,还真是好吃啊。”
“我也尝尝.”
看到一帮子领导争先恐后的抢夺一碗方便面,黄淑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不就是一碗面条吗?用得着你争我夺的?
李爱国却得意的笑了。
方便面这玩意有一种独特的味道,特别吸引人。
就算是在后世,对于那些孩子来说,一桌子山珍海味,也比不过一碗方便面。
吸溜
方便面上起伏着的泡沫,顷刻间沸腾成了浓郁的汤汁,味蕾成了仅剩的感官。
再次吞咽,随着一口口汤汁,能感受到了方便面对胃的温暖。
吃完了,却似还有半分舌尖余香,余韵悠长,离去不肯。
邢段长将汤汁喝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爱国,从今天你开始放假,专门负责炸馓子.不,是制作方便面,机务段每个月给你十块钱额外补助。”
几个副段长纷纷举手赞同。
“应该给爱国配备一个副手。”
“锅,把咱们食堂那口大锅搬到爱国家里面。”
“还有精煤,咱们仓库里还有二十吨优等精煤,全送给李爱国。”
李爱国看着这帮如狼似虎的机务段领导,顿时沉默了。
感情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厨师了。
“各位领导,你们的意见很正确。”
李爱国散了一圈烟,点上烟后,笑着说道:“段长,各位领导,你们想过没有,只有一个人,一口锅,就算是我日夜不睡觉,做方便面,能做得了多少呢?
咱们应该大规模工业化生产方便面。”
邢段长眼神一凝固,神情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建一个专门制造方便面的三线厂。”
“没错,方便面这玩意制作简单,需要的设备咱们都能做出来,特别适合大规模生产。
咱们机务段拥有建集体企业的权利.”
李爱国话说一半,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邢段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情骤然激动起来。
方便面具备便于保存,运输的优点,关键是味道还不错,市场前景肯定很广阔。
虽说火车上不愁卖东西,但是也得顾客买单才行。
就像饼干厂造出来的饼干,因为太难吃压根卖不掉。
方便面肯定能一炮而红。
要是前门机务段吃下这块大肥肉的话,那邢段长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干!干了!”
邢段长发挥雷厉风行的作风,一锤子定音。
当时就跟几个副段长进行商议,将前门机务段下属的饼干厂改造为方便面厂。
“老邢,你看这事儿,是不是先跟总局汇报?”王副段长提建议。
邢段长摆摆手:“总局那边的效率,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可以边搞建设,边汇报嘛!”
这年月的项目大部分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机务段的作风更加野蛮。
也就是方便面关系重大,需要独占一座工厂。
要是一般的项目,压根就不用汇报。
也正是有了这种野蛮的作风,国内的工业才能发展得如此之快。
要不然,一个项目从立项,到研讨,再到环保测评和建厂,至少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到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副段长们对邢段长的作风早就习惯了,纷纷举手表示同意。
那座饼干厂坐落在前门机务段隔壁。
下午的时候,厂牌就被换成了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
其中那个‘便’字还写错了,写成了‘变’.李爱国倒是不能苛责教育科的同志。
毕竟方便面这个词语属于人造词,在这个年月还没有出现。
饼干厂的黄厂长这会正在家里会亲戚呢。
得到消息后,黄厂长骑着二八大杠匆匆赶回厂子,才发现自己喝顿酒的功夫,就从一个做饼干的,变成了做方便面的了。
关键是,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方便面是什么?!
前门机务段有方便面进入饼干厂,进入李爱国给出的原理,就是研发人就是研发这个东西的原理,归前门机务段方便面项目组管。
你知道方便面为什么会如此筋道,还有方便面为什么保质期那么长,就是因为油炸干燥法。
李爱国作为研发人,自然要承担起帮助饼干厂改造的重任。
改造工程庞大,独木难成林,就算是李爱国浑身是钉,能打几枚钉子呢?
好在机务段对这个项目全力支持,抽调了十几个具备高中文化水平的高级知识分子帮忙。
另外整备车间的周主任也带着技术队伍,加入了项目组。
短短一天的功夫,项目组便拥有了五十多位组员,并且拥有了调动全段资源的权力。
这在后世是没有办法想象的。
也就是在这个激情的年代,在铁道这个封闭的王国,才能够有如此高的效率。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李爱国的工作室里发出,整个方便面厂就像是一条苏醒的巨龙,重新焕发出精神。
大年初六。
在后世是大开利市的日子。
在这一天,街上的商铺都要放鞭炮,搞庆祝活动,以祈祷在新的一年里,能够挣大钱。
在这年月,大部分店铺已经公私合营了,公方经理当家做主,只是放了一个小挂鞭炮,也少了不少喜庆的气氛。
更关键的是,街道上捡不到散落的鞭炮了。
寒风呼啸,周终身穿破旧棉靴在炮纸堆里扒拉来,扒拉去。
试图找出没有点燃的鞭炮,但是他失望了。
周一则带着周二,周三,周四几个孩子,则拿着扫帚,将炮纸扫到一块。
几个孩子用满是冻疮的小手,哆里哆嗦地将炮纸装进破烂麻布袋子里。
这些炮纸卖到废品店,能卖1厘钱一斤。
看着鼓囊囊的麻布袋子,大姐周一直起酸疼的腰,替几个妹妹擦了擦鼻子,朝着周终喊道:
“周终,咱们还得去下一家,今天上午,咱们把麻袋装满,就能卖到废品店里。”
“姐,来了。”
周终最终也没有找到跑,抱着一团炮纸跑了过来。
炮纸塞到袋子里,他吸溜着鼻子说道:“姐,卖了炮纸,能给我买根糖葫芦吗?”
周三吞咽口水:“姐,我也要吃。”
周四扬起小脸:“小四儿,也想吃。”
周一揉了揉她们的小脑袋说道:“乖啊,爹这几个月生病了,没办法上工,只能拿到工资,没有奖金,娘一个人又太艰难了.”
这时候,周大娘拎着麻布袋子,从后面走过来,听到周一在教训弟弟妹妹们,她叹口气拦住了周一。
现在过年,别的孩子都穿新衣服,放鞭炮,自家的孩子却只能跟着自己一块捡废品、
她也是当娘的,哪里能忍心呢!
“大丫,你去给他们买几串糖葫芦.你自己也买一串。”
粗糙的布满裂口的手掌伸进脏乎乎的兜里,摸出一条破手帕,掀开手帕,周大娘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抽出两张毛票。
“娘,糖葫芦太酸了.他们不爱吃.”
“去吧,大丫,咱们家也不差这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