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茹是个知足的女人,有爱她的丈夫,有舒心的工作,这些就足够了。
唯一的小小希冀,就是能够转正,成为正式的街道办干事。
无论在哪个年代,临时工和正式工的差别都犹如天地般悬殊。
李爱国拿起烧火棍捅了捅乌黑锅灶,笑道:“也许用不了几天,你就能转正了。”
“真的?”陈雪茹一脸的不相信。
“对了,有个事儿昨晚上忘记告诉你了,你们街道办的张主任.你一定得记清楚,不能穿帮了。”李爱国将昨晚上跟张主任的约定讲了一遍。
“爱国哥,你真是能干。”
陈雪茹盖好锅灶的锅盖,走到李爱国身边走下,挽着他的胳膊,眼睛也望向通红的火苗。
“爱国哥,如果没有跟你结婚,我现在还在蹬缝纫机呢!”
陈雪茹没有那么娇惯,每天总是最早抵达街道办,擦桌子,打扫卫生,倒茶水,都是抢着干。
“只是付出了同样的力气,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这让我难以接受。”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哪怕是这个淳朴的年代,街道办里也充满了勾心斗角。
李爱国揉揉她的头发笑道:“要我说,你就留在家里,帮我生几个大胖小子得了。”
陈雪茹心中一暖,依偎在他的怀中,细声说道:“你虽然是火车司机,工资高,外快多,但是咱们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大院里的住户哪家像咱家三天两头吃白面馒头。”
“还有那些野味,这些都是你挣来的。”
陈雪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求能撵上你,只是希望不要拖你的后腿。”
“当然最主要的是把这个家操持好,不让你担心。”
“不能像大嫂那样,整天无事生非,把好好的一个家搞得乌烟瘴气的。”
想到大嫂,陈雪茹心中一阵后怕。
要不是有李爱国帮忙,这次不但是大嫂,恐怕连陈行甲都得折进去。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当初他之所以娶陈雪茹,就是因为这姑娘有上进心,懂人,疼人,这比什么都强。
锅灶内冒出白乎乎的蒸汽,开水沸腾了。
陈雪茹将开水灌进卫生间的水盒子内,扭过头媚眼一笑,风情万种:“爱国哥,一块洗吗?”
李爱国站起身。
李爱国以前总以为两人洗澡能够相互擦背,会洗得干净一些。
现在他知道自己幼稚了。
陈雪茹洗完澡去上班了,他又烧了一锅水冲洗一遍,这才算感觉得浑身舒爽。
窗外的雨淅沥沥下个不停,今天不用行车,李爱国索性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屋檐下。
边肝书,边欣赏雨景,时不时再端起搪瓷缸子喝口茶,小日子美滋滋的。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外面下着漂泊大雨,四合院的住户们纷纷冒雨去上班。
条件好一点的打着铜油布伞,差一点的,也戴了竹斗笠。
五大三粗的刘海中竟然打了一把花雨伞。
雨伞上面有花鸟图案,就是以前大户人家富贵小姐用过的那种。
远远看去,还真以为是哪家大家闺秀出门了。
“二大爷,您还真是漂亮。”许大茂两口子出了门,正好撞见,冲着刘海中竖起大拇指。
“滚犊子!”刘海中翻个白眼:“这是俺在信托商店买来的,咋了,就兴那些资本家小姐用,不兴俺们工人用。”
许大茂见刘海中开不起玩笑,讪笑两声,扭头看到李爱国在读书。
“爱国兄弟,今天不用行车?”
“休息三天。”李爱国放下书本冲许大茂两口子打了个招呼。
“火车司机还真是舒服。”许大茂羡慕得流下口水。
街道上,一辆黑色小轿车从远处驶来,车轱辘碾压到水坑,溅出的水花引来过往路人的一片骂声。
“谁这么缺德冒烟啊!要是他敢停下,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
刘海中走到门口,对着几个住户大声说道。
咔嚓。
小轿车稳稳的停在四合院门口,一道肥腻的身躯从小轿车上挤了下来。
“李副厂长.”许大茂惊呼了一声。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刘海中。
刘海中冷哼一声,气势汹汹的冲到小轿车前,撑开雨伞,点头哈腰笑道:“李厂长,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
众人:“.”
许大茂:“.”
许大茂觉得自己的段位连刘海中都不如了。
李副厂长愣住了,这谁啊这?
轧钢厂那么多工人,李副厂长不可能个个都认得,满脸疑惑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胖的家伙。
刘海中连忙说道:“李厂长,我是锻工车间五级级锻工刘海中,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
我们这院里有二十几户人家,有七八户在咱们轧钢厂上班。
全院总共一百多个人,那都归我领导。
宣传科许大茂知道吗,就是娄半城的前女婿,咱们厂那个放映员,哎呀,那小子那平时对我尊重极了。
还有咱们厂那个七级钳工易中海,他也归我领导……”
一旁的许大茂听得直撇嘴,谁归你领导啊,也就你家那两个孩子听你的。
还是在棍棒威逼之下。
“还有李爱国,他可是机务段的火车司机,那也归我管理.”
“李爱国?我这次来正好是看望他的。”李副厂长打断刘海中的话。
“啊?您看望他?”
刘海中正踩低别人来捧高自己,这会有些懵逼了。
他想不明白,一个副厂长,副厅级干部,为何要看望一个小司机。
火车司机再牛气,也是司机,只是普通工人,跟干部差着身份呢!
李副厂长也不愿意冒雨来四合院。
关键是,最近没有了李爱国的灵龟展势酒,李副厂长又恢复到以前的老样子了。
要是一直这样,倒也没啥,反正他也习惯了。
只是尝到了肉味,再让他喝棒子面粥,就觉得格外的喇嗓子。
李爱国答应帮他搞酒之后,就一直没有了音信。
前几天李副厂长找到了机务段。
机务段的同志告诉他,李爱国行车出差去了,不知道啥时间回来。
这可把李副厂长急坏了。
要是有可能的话,他真想把李爱国调到轧钢厂,专门负责为他搞药酒。
今天早晨,李副厂长又给机务段的熟人打了电话,得知李爱国回来了,只不过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生怕李爱国再行车,李副厂长这才火急火燎的找来。
此时心中着急着,李副厂长眉头一扬,挥了挥手,示意刘海中不要说话
“刘海中,麻烦你在前面引路。”
“啊,好好.”刘海中醒悟过来,带着李副厂长往里走,刚走两步又逼逼叨的吹嘘道:“李厂长,你不知道,李爱国那小子对我也很尊重,我们都住在后院,平日里他见到我,得喊我一声大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