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矿上出什么事儿没有?”郑先突然停下脚步。
小田有点摸不着头脑,挠挠中分头说道:“没有啊只是听说六号井里的老毛子机器又坏了一台。
你说说,老毛子的玩意,咋这么不经用了。”
听到这个消息,郑先悬在半空中的心脏落在了肚子里,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
两台顿巴斯康拜因都被破坏了,那帮泥腿子损失惨重。
心情大好的郑先开起了玩笑:“小田,你什么时间能当上组长?”
“害,郑哥,您别拿我打岔了。”小田郁闷的提着路边的煤块子,说道:“就我那出身,啥时间也当不上领导。”
提起这些事情,小田愤恨的说道:“郑哥,我放炮的技术,在全矿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却连个进修的资格都搞不到。
平时那帮没一点文化的家伙,还总是嘲笑我,这工作干得真没劲!”
“怎么,不想干了?想不想去外地。”郑先眼睛微微眯起,突然问道。
“就我这出身,去哪里也一样.”
“出海!”郑先脸色阴冷。
小田吓得额头冒汗,嗓子里挤出一丝颤音:“出海?郑哥,您,您别开玩笑了。”
郑先双眼紧盯小田,感觉时机不到,笑道:“对对对,我是在吓唬你的。”
“哎呀,可吓死我了。”小田拍拍胸口,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犹豫片刻问道:“郑哥,我前阵子交给你那些雷管,真是炸鱼了?”
“这还能有假”郑先言顾左右,拉着小田的胳膊:“走,表妹还在家里等着你,咱们快点。”
小田一想到能见到漂亮姑娘,心中顿时激动起来。
他出身不好,虽是正式的工人,每次相亲人家一听到他的出身,当时抬屁股就走了。
后来在耍牌的时候,认识了这位老大哥。
老大哥人很好,从不因为出身问题看不起他,经常在输了钱后,借钱给他。
这不,今天还要把自己的亲表妹,介绍给他。
两人沿着昏黄的灯光,左转右转,进到了一座大院子里。
街道上。
静静的停着一辆嘎斯卡车。
车厢内的队员们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尊雕塑。
驾驶室内。
武副科长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子里,长长舒了口气:“李司机,要不是你再让我等会,这会说不定已经在放电影的地方动手了。”
“耐心等待,能够少犯许多错误。”李爱国道。
“现在可以收网了。”
武副科长见李爱国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有些着急了。
他拉动车门把守,正想推开车门,手腕却被李爱国紧紧攥住了。
“李司机,怎么”
武副科长下意识问道,话音刚出口,就看到刚才进到院子里的郑先又回来了。
郑先站在街口点上根烟,足足蹲了五分钟,站起身左右看看,这才往院子里走去。
武副科长吓一跳,将‘了’字吞咽回嗓子里,心中憋得有点难受。
“你,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的?”
“不知道。”
李爱国整整衣领:“耐心等待,能够少犯很多错误。”
武副科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难怪是能够被农夫亲自授予代号的司机。
其实武副科长在搞清楚李爱国的身份后,心中有些委屈。
武副科长在解放前就加入了特殊战线,也曾经立过几次功劳,到现在连代号也没有。
更别提是农夫亲自授予的了。
凭什么?
现在武副科长才算是念头通达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司机,今天的抓捕行动,您有何计划?”
李爱国板起脸:“冲进去,直接抓人。”
“.”
说好的小心谨慎呢?
武副科长沉默片刻,很快就明白了。
小心谨慎只是铺垫,现在敌人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自然要雷霆一击。
他不再彷徨,不再忧郁,从卡车上跳下去,组织好队伍。
李爱国也跳下卡车,接过队员递过来的长枪。
哗啦!
拉动拉机柄带动枪栓后退,长枪空仓挂机完成。
李爱国接过一条帆布子弹带,借着微弱的光芒,将子弹全数压入抛壳口的桥夹固定槽中。
然后拉动枪机离开后定状态,松手让枪机自动复进上弹。
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子弹顶上了膛,打开保险开关。
一些列动作,看上去复杂,其实作为一个老手,李爱国只花了不到五秒钟时间。
剩下的子弹袋斜披在胸前,手持长枪,李爱国大步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货还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武副科长心中按赞两句,从武装带上抽出一枚手雷攥在手心中。
夜已经深了。
青砖黄泥垒砌的低矮小屋内。
吊在屋顶的白炽灯炮闪烁两下,屋内忽明忽暗。
屋内的情况好像不大对。
刚才来相亲的小田俨然躺着被窝里。
他神情惶恐的看向郑先。
此时的郑先完全没有好大哥的样子,脸色狰狞,手中还持着一把菜刀,站在床边。
“误会,郑大哥,这完全是误会!”小田吓得直打哆嗦。
郑先嘴角勾起一丝戏谑:“小田,我当你是兄弟,才把表妹介绍给你,你竟然趁我出去,强迫我表妹。”
“大哥,大哥,真不是我主动的,是你表妹.”面对凶神恶煞般的郑先,小田差点哭了。
相亲相到床上,这事儿解释不清楚了。
躺在里面的女人坐起身,赤裸着雪白手臂,在小田的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下。
“敢做不敢承认,还是个男人吗?”
女人蓝底红花的对襟褂子微微敞开,露出一抹花白。
“关键是俺啥也没干啊,就是帮你挠痒来着”小田被晃了眼,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连忙扭过头。
“甭管你干没干,这会我要是吆喝一声,你就得当做乱搞男女关系,被矿上抓起来。”
郑先俯下身,一双倒钩似的大眼睛里喷出两道腥红的光芒,冷笑道:“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想办法用雷管,将三号矿井炸塌,我不但不追究你的责任,还会把表妹嫁给你。”
小田惊得魂分魄散:“炸矿?郑哥,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郑先没有吭声,暗暗给表妹使个眼色。
那双雪白的手臂跟蜘蛛精似的缠在了小田的脖子上,耳边传来女人的呢喃声:“你咋那么傻呢,三号矿有七八个放炮工,谁知道是你动的手脚。”
“可”小田低着头看着怀中那柔软的身子。
缕缕沁人的芬芳在鼻尖环绕,从未接触过女人的他,霎时间就有些心猿意马。
“怎么,你不喜欢我?”女人横眉瞪眼喝骂道:“玩了我,还不想负责,我现在就把你送到矿保卫科里。”
郑先见小田神情松动,继续规劝:“田老弟,你就算再努力干活,一辈子撑死就是个放炮工。”
“跟着老哥混,有机会的话,我把你送到海外。”
“海外.”小田联想到炸矿,脸色大变:“你们是迪特!”
三十岁的张浩,破产又失恋,无钱救治父母,眼睁睁看着他们病逝……他颓废了两年,打算草草结束这无趣的人生,却在一次大病中激活了听劝系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