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灯光下。
“三大爷,宿舍里还有衣服没洗呢,我得回去了”
放下酒杯。
李爱国刚要站起身,却被阎埠贵按在了椅子上。
“你一个大小伙子洗啥衣服啊,以后有脏衣服,拿回来让三大妈帮你洗。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
“真的?”
“嗨我还能骗伱。等会让阎解放跟你一块到机务段拿脏衣服,顺便认认路,免得他以后上班迷了路。”
瞅瞅,啥叫鸡贼,这就是了。
明着是说帮李爱国洗衣服。
暗地里却透露出帮阎解成找工作的事儿。
但是。
你只要不说明白。
那咱就装傻。
除了不喝百家酒,李爱国对三大爷的让菜,三大妈的倒茶,那是来者不拒。
你别说,三大妈的手艺还真不错。
特别是花生米,咀嚼起来嘎嘣脆。
茶足饭饱的李爱国见阎埠贵真沉得住气,一直不提阎解成工作的事儿,自然是装作不知道。
再次站起身表示怕走夜路,要回机务段。
阎埠贵听到这话,筷子抖了一下,一块大肥肉掉到桌子上。
敢开大火车满世界转悠的主儿,会害怕走夜路?
真个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这明显是吃饱喝足,摸嘴巴想溜。
三大爷急忙按住李爱国,神情有些尴尬:“爱国你等会,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见李爱国一副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的样子。
阎埠贵觉得更加的尴尬了,但是也没办法,今天这一大桌子菜可是出了血本。
“三大爷,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您说话。”
“那个.机务段上煤工的工作,你帮解成问了没有?”
李爱国就知道阎埠贵是因为这事儿,嘿嘿笑道:“三大爷,合着你今儿不是为了庆祝我接班啊。”
阎埠贵搓搓手,尴尬笑道:“一回事,一来是为了庆祝。
二来就是想找你问问。
我家解成也半大不小了,咱们大院里的那几个跟他一般大的,现在孩子都会跑了。”
三大妈也在旁边帮腔:“是啊,要是没个正经工作,娶媳妇儿还真是不好娶。”
阎家不是娶媳妇儿不好娶,是眼光高。
大院里的人都知道,阎家想娶有工作有粮本的,还不能要彩礼。
要不然。
像贾东旭那样,娶了农村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爱国看着三大爷说道:“你也知道,现在不比前两年机务段刚组建的时候,就算是上煤工那种临时工,也都不对外招了.”
听到这话,三大爷着急了,打断他。
“爱国,三大爷可是对你不错啊,阎解成也是你看着长大,你可得帮帮忙啊!”
阎解成也就跟我年纪差不多,我看着他长大?
仔细一想,这说法有点怪,还真没毛病。
李爱国摆摆手:“三大爷呐,你是对我不错,那从我家拿走的那些书本呢?啥时间还回来?”
三大爷脸色一红。
说不出话来了。
之前李爱国也问他要过书本,他倒是想还啊。
只是那些书本,早就被他换钱了。
三大妈见三大爷隔了屁,连忙笑道:“爱国啊,我们阎家在机务段里,只有你这么一个门路了,你可得帮帮忙。
你放心,你三大爷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说媒。
等过几天,让你三大爷在学校里,寻摸几个好姑娘,任你挑选。”
好家伙,洗浴中心选美大秀是吧?
太可刑了。
被人知道了,一封举报信送上去,他们全都得进去。
李爱国脑门儿上的汗都下来了。
故作为难地说道:
“说媒就算了。
不是不帮忙,三大爷,我也就是一个火车司机,又管不到人家劳资科。
要不然的话,别说上煤工了,就算阎解成想当车间主任,我都能给他办了。
但是咱不是没那么大本事嘛,求人办事儿咱也不能你知道的。”
三大爷原本想着,只要说几句好听话,请李爱国吃一顿,就能把阎解成的工作解决了。
现在听到这番话,感觉到自个大意了。
李爱国这小子不像以前那么傻了。
三大爷感到被闪到了腰。
咬咬牙,大气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儿你也得找别人帮忙,不能让你舍老本,你说个数,得要多少?”
李爱国想了想说道:
“上煤工虽然累,但是干两年能够转正。
拿到路籍,平时工资跟正式工人差不多,现在机务段接班名额,在外面能卖.”
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头。
阎埠贵虽不清楚机务段的接班名额价格。
却知道轧钢厂车间工人,一个名额能卖一百五十块。
机务段的工作,比轧钢厂要好一点,卖两百块也是正常的。
见三大爷点头,李爱国又继续说道:“机务段上煤工,分为给货车上煤的,还有给客车上煤的,给客车上煤的,工作比较多,每个月能多拿十块钱的津贴。”
“得再加五十块钱。”
咱李爱国倒不会故意黑阎埠贵。
这个名额要是拿到鸽市上卖,至少也能卖三百块钱。
看着那几根手指头,阎埠贵只觉得眼皮‘突突突’跳。
两百五十块钱啊。
他得卖多少纸板子才能凑够。
见阎埠贵迟疑,李爱国也不着急,站起身作出要走的样子。
“得嘞,您老慢慢考虑,我明天还要行车,得早点回去休息了。”
阎埠贵很清楚,李爱国今天要是离开了,下次再想把他请过来,说不定又得置办一桌筵席。
他脸上堆满笑容拉住李爱国的胳膊:“爱国,你别忙走,这就让你三大妈拿钱。”
三大妈没想到阎埠贵今天会如此大气。
犹豫了一下,确定阎埠贵不是在开玩笑后,这才进到屋里。
不大一会功夫,从床下的醋坛子里取出了一摞钱,递给了阎埠贵。
阎埠贵仔细数一遍,转手交给李爱国:“数数?”
“数啥数!咱们是老邻居了,还能信不过你。”
李爱国很大气地把钱直接揣进兜里:“您放心,明天我就去操办这事儿。”
阎埠贵连连点头:“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