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子,你觉得,出了这个门,某家还会承认某家说的这些话吗?”
“你们如此污蔑某家,就不怕某家反咬你们一口?”
说着,张楚还把掏耳朵的手指朝虞世南弹了下。
这让虞世南更气。
但,他却更是没有法子了,因为他知道,张楚说的这话,是对的。
没有签字画押,没有让陛下百官亲耳听到,谁会信?
莫非让孔颖达或者盖文达去作证?
开什么玩笑!
到时候,说不得还落一个狗急跳墙,污蔑别人的罪名。
“你·····你·····你······”虞世南自己想吐血了,他突然觉得不该让张楚上来,无比后悔。
“张祭酒。”
一直盯着张楚的孔颖达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犹如玻璃和石头在一起搅拌。
“你今日来,就为了再羞辱我等么?”
孔颖达问道。
张楚轻吸口气,起身,向孔颖达行了一礼。
“某家,自然不是如此。”
“某家今日来,是想要向孔老夫子问一句话。”
张楚沉声道。
“问!”孔颖达声音低沉。
“某家想问,孔老夫子,你们可曾还记得以天下己任这句话吗?”
“难道,儒学到了大唐,真的只剩下,名利,虚妄,逼仄,荣华,富贵这些东西了吗?”
“儒学千年,璀璨长河。”
“孟子曰: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孔子曰: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大学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难道,到了今日,真的一切都忘记了吗?”
张楚声音犹如雷电,口含天理,站立于三人身前,青衫浩荡,英姿蓬发。
张楚盯着孔颖达的眼睛。
“孔夫子,你小时候,认字时,想的是什么?读书时,想的是什么?”
“还有两位夫子,莫非你等刚开始读书时,便想着要以书籍为梯,谋求荣华富贵,一切都以利益当先,想着赢得身前身后名?”
张楚再喝道。
孔颖达身影微震。
虞世南和盖文达瞳孔微缩。
少年时读书的景色,不约而同的浮现于三人眼前,那个时候,谁曾想过名利?那个时候,谁不是嫉恶如仇?那个时候,正逢乱世,他们似乎也如张楚这般,羽扇纶巾,谋求天下之太平,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皆是浩然之气。
他们看着现在的张楚,不知不觉中,竟仿若和自己年少时重合了。
不过许久。
身子一震。
头皮发麻。
四躯好似有雷电穿过,灵魂被放置于油锅中清洗了一样,大批大批死去的记忆,竟然浮现。
楼阁之上,一时鸦雀无声。
三位白须老人,跳动着三颗心脏,就望着眼前那负手而立的少年人,这一刻,画面似乎有种奇异般的变化。
三位白须老人倒像是学童。
那位少年人,犹如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