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变得迷离金黄,锉刀拎瓶酒,半天一口,喝一口,从衣袋中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几个花生米,攥在手心往上抛,用嘴去等,自从何桂枝权衡利弊,把自己往周止身上贴,他就心花怒放,心绪膨胀,英雄梦幻象吹汽球,甚至是有些飘飘然,他想再造辉煌,憋了这么多年的鸡鸡和蛋蛋,那里面储藏着男人欲望的花花肠子,一下子被女人绣花手扯空,皮软,没有意思起来。
从日本司令部外,他就一直跟着黄兴忠几个人,他觉得这几个人正在密谋酝酿什么惊天大事,果不其然,他们一头钻进温氏药铺,买药?用得着这么多壮汉赤搏上阵?从玻璃窗里,看见一小包大洋,他就直唏嘘:我的乖乖,这是喂蛇,让蛇死翘翘,还是喂人,让人七窍流血,死相难看,他一阵窃喜,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管这帮子是姓共还是姓国,他们要对付的不就是这些小鬼子吗?
北风几个人从温家出来,甭提有多兴奋,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临江,到做梦都想去的连脚镇,几多憧憬,几多优伤,如鹿撞怀,黄兴忠默不作声,他在想:此去连脚镇,可能遇到的种种最坏的打算,达子和黄安也是默不作声,只有黄天河表现出异样兴奋,他走几步,又转过身子,倒着退着走,他长长舒一口气:“这下子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一夜,我们都能睡个好觉,养精蓄锐,等明天到了连脚镇,就可以……”
“要不要给你个喇叭,向小鬼子宣布一下?你就是个瓜娃子!小心,路旁讲话,草棵子中有人,报告日本人,你就准备着吃现成的!”黄安不满瞪他一眼。
他立刻不再言语,吐吐舌头,他猛然看见锉刀:“乌鸦嘴,真是乌鸦嘴,后面真的好象有个人跟着我们,这下子坏事了!”黄天河吐吐舌头。
“别转头,大家快走,转过这条巷子,北风老弟,请你把他拿下,看看他究竟是哪路神仙?”黄兴忠快步如飞,黄安紧跟着。
“我看见了,确实有个人贼眉鼠眼的,你们快走,我来对付他!”北风向后倒勾勾手,让众人先走,然后一抽身,转了过去,随机退身,躲在墙体后,准备迎接着来人,那儿恰好是两条巷子分岔的地方。整个地方,象个“丫”字。
锉刀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咦?快了,刚刚明明离我不远,这一抹腚的功夫,怎么人就没影了?”他象陀螺那样转着圈找。
“我在这儿呢!”北风从墙边窜出来,一个封眼拳。
打得锉刀火冒金星,头晕目眩,“哎哟哟……痛死我了!你是谁?凭什么打我?”他双手捂着眼,往下一蹲,真的变陀螺,在地上打着滚。
北风一把抓住他,把他老鹰捉小鸡一样抓在半空:“告诉我你的身份,为什么一直跟踪我们?”
黄兴忠几个人奔过来,“这儿警察多,把他拽到僻静的地方,弄清他的身份!”
北风熊抱着他,想把锉刀连抱带拖过去,想不到他来个横空翻仰,海底捞月,从上面倒窜下来,就要跑,北风是何等厉害人物,一看这阵势,使出九阴白骨爪,死死抓住他后面的衣服,把他拖了回来。
“好汉,饶命,我告饶!”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做举手投降的动作,“我叫周止,人送外号锉刀,我不是坏人!我家住这临江城,我不管你姓国还是姓共,跟日本人干,带上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