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遵令!”
话声落地,皇城军的队伍中立马走出十人,对着萧尔沁拱手道。
而后,三两手将一众宗人府之人全数拿下。
萧钰瞳孔暴突,震惊道:“你们...你们敢造反?吾乃大宗令,守龙军之首...”
他摆出了自己的名头,但这显然无用,最终还是被皇城军给带走。
萧尔沁也不多说,回身看了徐安一眼后,也跟着离开,却始终没有理会在场任何一人。
包括皇帝与太后等人,也不知心中有何打算。
但宗人府众人在即将被带走之时,李琪却站了出来,伸手拦住萧无晟,“其他人可以走,他必须留下。”
负责拿人的一众皇城军将士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徐安,道:“徐大人的意思呢?吴相临走之前,命吾等在危急关头,只听二人指令,便是你和二殿下。”
徐安微感诧异,但转瞬又显自然,道:“由着她吧,毕竟...”
话才说了一半,就听见“滋”的一声,萧无晟的心口处忽然多了一根金钗,鲜血如注涌出,双眼一张之间,怦然倒地。
就在皇城军士兵松开萧无晟的间隙,李琪毫无征兆,且极其果断地抽出头发的发钗,刺进了他的胸膛。
紧接着,便直勾勾地盯着萧无晟吐血断气,眼睛未曾眨一下,口中坚定道:“你构陷朝廷命官,致使无数边境士兵因你惨死,通敌卖国,中饱私囊之罪,自有国法论处。但你为掩饰罪行,行泄愤之举,令我李氏嫡系一脉百余人被斩,这个仇,这一刺...李琪却不得不做!”
待萧无晟断气之后,李琪已是泪眼婆娑,泣不成声,恍然坐倒在地。
她终于为家门负了仇,告慰了李氏嫡系一门的亡魂,但仇怨了结的同时,却似乎也让她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乃至于对未来的方向,剩下的却只有哀伤...
李氏惨遭构陷而没落,罪魁祸首便是萧无晟。
这些年来,李琪忍辱负重,不惜与曹怀兴做了十年假夫妻,背负着杀父杀姐之仇和失贞,堕落教坊司的骂名,就只为了复仇,还家门一个清白。
可以说在此之前,复仇,手刃仇人就是她活着的动力和唯一目标。
如今,尘埃落定,仇恨终了,反倒让她宛如被抽空了气力一般。
徐安内心一蹙,刚要走过去扶她一下,有一个人却比她更快。
与萧尔沁刚从沧州赶来的周泉,快步走了进来,俯身握住李琪的手,道:“别哭,你还有我!往后余生,你若不弃,周泉不离。”
徐安顿时止住脚步,脸上继而浮起了一抹欣慰笑容。
这位周衙内与李二小姐本不相熟,但在徐安出使大燕那段时间里面,二人携手带领船队前往离岛海域接应,数月在船上朝夕相对之间却产生了情愫,虽心照不宣,但或许各自心中都颇有钟意,就只差这临门一脚。
此番,周衙内能自主前来安慰,也算是一种奔赴,重新让李二小姐有了新的人生追求。
李琪眼中含泪,紧紧抱住周泉,无言而泣。
当恩怨终了,你一无所有时,身边尚有一人不弃,那此人终将是你余生最值得付出的。
徐安忽有感慨,回身摆手攀上庞奇的肩膀,与之一道走向门口。
即将跨出门口时,这才微微侧头道:“御史中郎周泉,命你领衔火铳队,留守养心宫,等待二殿下归来,不得有误。”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养心宫的途中。
庞奇不免有些纳闷道:“大人,咱们就这么走了?宫里这摊烂事就不管了?”
徐安叹笑道:“管什么?怎么管?说到底那是他们的家事,既然大局不变,何须我们插手?皇帝的家事关乎天下社稷,但若社稷大局不变,咱们操什么心?我们都不是圣人,孰是与非...绝不是你我,或者特定的某些人可以决定。”
“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二殿下愿意回来,便是有心统领大局,他自会处理好一切。”
庞奇道:“那你不找真相了?你徐氏的真相。”
“真相?不是已经有了吗?亦或...那个真相本就不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