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明奚闻言,顺势接道:“听见了吗?桑槐,务必救醒大乾公主,不可让她有何闪失。此前海浪巨大,她身在桶中已有撞伤,要细细诊查。可不能让她有什么...后遗症,可知?”
说话之间,她同样向桑槐投去了一眼若有深意的目光,显然话中有话。
桑槐一听,似是有所领悟,微微应是之后,便果断下针。
毒者善医,医者重器。
像桑槐这样善于用毒之人,必定也擅长救人,素来“器”不离身,身上藏有银针,也不见多怪。
连续扎了几针,萧安儿逐渐有了反应,口中嘤咛一声,像是即将醒来的样子。
可徐安二人等了一会儿,却见她仍处昏睡,不免疑惑问道:“什么情况?不是说她并无大碍吗?为何还不醒来?”
桑槐收针,道:“话是这样说,但实际情况可不一定。若将你关到桶子里,颠簸了一夜,你是否又能马上醒来?她虽无大碍,不过醒来仍需药物辅助。只是...落水之时,我身上的药物已然丢失。”
“为今之计,要想让她赶紧醒来,就只能设法在这岛上寻找到一些药草。”
说着,她转向庞奇,正色接道:“素闻乾国大理寺衙设有药监司,你身为寺丞,当也略通药理,认得一些管用的草药。可否去四处看看,帮我取些回来?但凡能找到的药草,都取来即可。我自会甄选,可好?”
庞奇心忧萧安儿的安危,没多想就答应下来,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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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庞寺丞的角度,萧安儿若死于此地,皇帝怪罪下来...徐安会不会遭遇责罚,他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他自己怕是免不了被治罪,甚至祸及全家。
虽说萧安儿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出了事儿也该由她负全责。
不过皇帝可不会管这些,萧安儿若死,必有一大堆人要陪葬!
又令庞奇如何能不心忧?
徐安不通医术,听此一说,倒也并未反对,跟着说道:“行。本官也一起帮忙寻找,你们留在此地等候,照顾好公主即可。正好,可以看看岛上有无居民。”
说完,便与庞奇快步离去。
二人刚走不久,眼见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内后。
桑槐略带忧色,来到炎明奚身边,道:“陛下是不想让乾国小公主醒来?”
炎明奚严肃的脸色,望着远处海面,深沉道:“不想...但又不能不让她醒来...”
“这是何意?”
“萧安儿此前已被朝廷内定为朕的皇后,这是两国内阁一直以来私下的共识。萧安儿很可能已经看过朕的画像,认得朕的样子。此番她若醒来,朕便会在徐安面前身份败露,并不利于之后的安排。”
“那岂非好办?奴婢只需略施小计,便可让这个小公主香消玉殒,保证徐安二人查不出任何猫腻。”
“说得容易。可她若死在这里,消息传到大乾皇帝耳中,他会如何想?萧无忌人老鬼精,他不难想到萧安儿流落燕地,是偷偷溜上了出使的船只。那么...萧安儿死于此处,能是谁下的手?萧安儿在大乾备受宠溺,乾国官员皆对之毕恭毕敬,即便发现她私逃出来,也无人敢对她怎样。顶多就是将之遣返会乾都!而她若没了...就只能是我们刻意加害了。”
“恕奴婢直言,此事怕也未必。我们是上了林氏的货船遭袭的,由此可见,林氏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选择与司徒虎狼狈为奸,祸乱超纲,企图行刺,已无招安之可能,当诛!杀了此女,我们可嫁祸于司徒家,或者林氏,岂非更好?”
“然后呢?”
“陛下有意引乾国使团来朝,最大的目的无非是要制造一场杀戮,令乾国大军出师有名,帮助我大燕扫平内部割据,夺回亲政之权。但此番林氏叛逆,险些让陛下遇难。幸得徐安阴错阳差之下相救,若还按原计划以徐安之死为诱因...陛下宽厚仁慈,恐有不忍。而这个小公主的出现,就正好有了另外的由头,不是吗?”
“你想以萧安儿之死为名?”
“对!陛下想想看,徐安纵然是使团的副手,但说起来,也只是个外臣而已。以其之死,而乱起兵戈,显然还不够份量。林氏既已选择了司徒家,也必然会暗中出手阻挠、扰乱。即便徐安顺利身死,这一仗能不能打起来,还是未知数。毕竟,林氏的手段,陛下十分清楚。有他们的介入,事情就仍存变数。不过,如果是大乾皇帝死了女儿,那就不一样了...”
桑槐说着,脸色忽变得冷漠起来,观其字语行间,显然并非一般人物,是颇有城府之人。
稍顿后,接道:“大乾皇帝在得知陛下的真实性别之后,转头立马赐婚,将萧安儿许配给了大奉的世子。换言之,如今的萧安儿不仅是萧无忌的掌上明珠,也是大乾与大奉之间利益联姻的纽带。这个纽带要是没了,两国关系必然受到阻滞。于我大燕而言,有利而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