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瓦纳嗤了一声说:“那个老头说他要找继承人是为了不让他所拥有的强大力量流失,想要让其他人带着这股力量去拯救世界。”
“这时候他怎么又有道德要求了呢?”席勒说:“他怎么从来就没考虑过他以这样粗暴的手段把你弄到那个地方是否符合道德呢?”
“为什么在谈及天下苍生的时候,他的超我做出了回应,而在谈及你的时候又不发挥作用了呢?”
“他所要拯救的世界是谁的世界?是你的世界吗?我想恐怕不是。”席勒摇了摇头说:“在他看来,你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因为你不是人。”
希瓦纳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就是血统论的可怕之处,如果一个掌握话语权的人认为所有低于他们的人都没有灵魂,不会痛苦,不会欢乐,不应该有欲望,那么在他们看来,所有你们想攀登新层次、掌握新力量的举动都是大逆不道。”
“那么事情就最终会发展成不再允许老师、识字卡片的生产商用任何方式引起幼儿的注意,因为如果他们生来弱小,就应该安分守己,任何人采取任何方法使他们接触到新层次、新力量都是卑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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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有像他们本身一样,生来就是个大人物,才有丰富饱满的精神世界,才能灵活的运用本我驱动、自我控制、超我要求等理由获取一切他们所能获取的力量,勇攀高峰,再创辉煌。”
“而当他们真的站到了更高的位置,就会有更多的人被他们划入不安分守己的工具的范畴,他们就会站在正义的制高点继续批判这些人,肆意的打压和迫害他们。”
席勒的语调低沉下来,并接着说:“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并不是谁都能清楚的意识到他们在混淆概念,是因为普通人对于自己和他人的精神都不够了解,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又怎么去拆穿他们呢?”
希瓦纳陷入了思考,实际上在席勒说完本我、自我和超我概念之后,他就开始思考。
按照那个老头所说,他是道德低下所以无法自控,那按照精神分析的理论,这是超我失调。
但希瓦纳明明记得他当初去碰那个七宗罪之眼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这么做对不对,或者说他并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因为他并不了解七宗罪之眼,自然不知道它在某种规则当中的定位是好是坏。
这并不是无知者无罪,而是从未有人在他心中建立过道德的概念,没有定义过良知,好和坏自然也就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他也不知道这光球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是能让他一夜暴富,还是能让他大权在握,那些在他脑子里的声音也没说过这事儿,所以这也并不是他出于生存需要做出的举动。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他纯粹就是好奇。
但这也并不奇怪,当时这光球可比那老头离他近,长得也比那个老头好看,退一万步说,人类都是有趋光性的,小孩尤其严重,看见一个闪闪发光的光球在自己面前飘来飘去,不去碰才是奇怪吧?
而就因为他这一次好奇,那个老头就把他定义为没有道德,这不就是席勒所说的混淆概念吗?
而也就如席勒所说:甚至连希瓦纳自己之前也怀疑过自己,因为显然这个老头比自己强大的多,他说话又那么笃定,自己怎么可能不去想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再加上这场意外给他的家庭缔造的悲剧,希瓦纳在无数个夜晚都曾经反思过,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天生坏种,所以才要遭遇这些。
希瓦纳感觉到自己冷汗直流,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唯血统论的人有了话语权之后,他不仅能定义,还可以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