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跟家里积的酸菜呢。”
刘茵从厨房里出来,笑着给韩殊说道:“韩老师您不忌口吧?”
“老婶儿,我们娘俩都喜欢吃酸菜,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韩殊笑着哄了李宁,坐在餐厅里的沙发上回道:“我们家每年都扔不老少,今年都没敢多积。”
“多放点肥肉,多放点油。”
李学武给秦京茹交代道:“酸菜吃进去油才好吃呢。”
“就你会吃!”刘茵笑着点了他一下,跟韩殊问道:“您喜欢吃蒸的还是煮的?”
“老婶儿您再这么客气我就不敢吃了,哈哈——”
韩殊抱着李宁站起身,对着刘茵解释道:“学武跟我叫老师,也要跟我叫嫂子的,咱们是实在亲戚。”
“呵呵——是,那我就叫你韩殊了”刘茵笑着说道:“咱今天馅实诚点,就蒸着吃,更香。”
“听您的,我是怎么吃都觉得香啊”韩殊颠着李宁道:“吃饺子要是还挑剔那成什么了,哈哈!”
其实刘茵和韩殊见过几次面的,经李学武介绍也知道各自的身份,叫老婶儿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不过那几次人都多,大家互相客气着拢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今天是韩殊带着儿子董梦元单独来做客,又是刘茵在这,听见儿子称呼韩老师便客气了起来。
说起来,刘茵自己的大儿媳和大儿子都是大学老师,对这个职业倒是没什么新奇和敬畏的。
只不过李学武下午打电话回来交代,她多问了一嘴才知道,这还是儿子现在进修学校的老师。
李学武懂什么厨房里的事,他只是在电话里叮嘱做好的,吃什么还是由着母亲和秦京茹说了算。
秦京茹对韩殊了解一些,顾宁生产时金陵的娘家妈来,韩殊就是带着孩子来做客的,当时吃的就是饺子,所以这一次招待的还是饺子。
好吃不如饺子嘛。
选馅儿时候刘茵也是把仅存的一点酸菜从冰箱里掏出来了,尽数都剁成了馅,李学武前些天拿回来的五花肉,正好和成馅。
“饺!饺子香!可香可香了!”
李姝见大人们说的欢她也不闲着,往跟前挤着嚷嚷着。
“你又知道了是吧——”
刘茵就着手上白面给孙女的脑门上点了个点,笑着逗她道:“刚刚要吃糕点,现在要吃饺子,你是不是小馋猫啊?”
“我,我不是——”
李姝小手指了指被姑姑抱着的弟弟道:“弟弟是小馋猫,弟弟说他想吃糕点,想吃饺子了。”
“弟弟说的?我咋没听到呢?”刘茵逗她道:“李姝没说想吃是吧?那一会儿给弟弟吃饺子,李姝就不吃了吧。”
“我也吃,弟弟吃我也吃——”李姝蹦跳了两下,使劲要爬上沙发,可腿短,只能干蹦跶。
李宁嘴里流着口水懵懵懂懂地看着小姐姐在地上蹦跳,大眼睛好奇地观望着屋里所有事物。
他到了口水期了,嘴角一直都是湿的,得用毛巾轻蘸轻擦,孩子的皮肤细腻,稍稍重一点,次数多一些都会红肿破皮。
至少要熬两个月才能收住口水,到时候就快要长牙了,小舌头也叽叽喳喳地喊着要说话了。
顾宁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从韩殊的手里把孩子接了过去。
“沉不沉手?我抱着都累。”
“还行,比梦元小时候沉。”
韩殊笑着拍了拍李宁的屁股,道:“这胖小子,这小屁股!”
“吖——!”
李宁趴在妈妈的怀里使劲喊了一声,却是蹬着小腿不让拍。
李学武笑着给韩殊解释道:“碰哪都行,就是不能碰我们屁股和脖子,一碰就要急眼。”
“他可知道害怕了!”
秦京茹端着馅料盆子从厨房里出来,笑着道:“我说故意吓唬他摔跟头吧,小手使劲搂着你脖子,一点都不吃吓唬。”
“越大越不好哄了,晚上不睡整觉,半夜起来还得闹一通。”
李学武去厨房洗了手,回来后要帮着包饺子,却是被母亲撵了出去:“不用你们帮忙,才多一点活儿,快去客厅坐着说话吧。”
“那我们可不客气了啊——”
韩殊笑着抱起李姝同顾宁一起往客厅去了,知道李学武有话跟她说,她又不能太晚回去,只能吃现成的了。
董梦元也是到了喜欢玩具的年龄了,小妹妹李姝的玩具筐算是让他大开眼界。
自己的玩具都是用一个木头箱子装着,而师哥家的妹妹拥有四大筐玩具,还不算屋里沙坑埋着的。
李姝嘴厉害,爱说,但人不小气,无论是董梦元来,还是钢城的付之栋来,这些玩具她都不把着。
小哥哥喜欢玩,她也跟着玩,没说抢啊不让玩啥的。
就是有一样不好,她老想着教给小哥哥们怎么玩玩具,她那种玩法纯属搞破坏,玩具多了不心疼。
董梦元翻出来的小汽车多半是没了轱辘,或者少了什么零件的。
现在的玩具多是铁皮的,也是禁得住摔打,要是后世那种塑料的,早就被蹂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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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给她买的瓷娃娃,要不是李雪见着好早早地收了起来,现在绝对是四分五裂找不到了。
李学武只要一出差,那必然是要想着给闺女买玩具的,顾延每次回来那也是一箱一箱的买。
再加上姬卫东和老彪子几人的惦记,李姝的新玩具还有好多没拆箱的,实在是玩不过来了。
“我要!我要下地——”
李姝见着小哥哥玩小汽车了,看着姑姑说道:“我想下去。”
韩殊抱着她不撒手,笑着问道:“你跟我叫什么?叫来我听听,听着好才能放你下去。”
“我……大姑!”
李姝小手捂着韩殊的脸,使劲吧唧了一口,可舍得撒娇了。
韩殊被她逗的呵呵笑,把她放到了儿子跟前儿叮嘱道:“哄着妹妹玩,不许欺负妹妹啊——”
还没等董梦元点头答应呢,李姝使劲点头答应道:“嗯嗯,大姑,知道了,我不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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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单位是怎么想的?”
听了李学武关于技术和新型设备引进需要科技人才支持的阐述。
同时也了解了红星厂网罗科技人才的决心和目标。
韩殊微微皱眉提醒道:“这个时期搞人才富集,搞技术垄断,你们就不怕树大招风吗?”
“树已经很大了,风也早就招来了,现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学武喝了一口热茶道:“红星厂已经走在了必须成功的不归路上,回头必然是土崩瓦解,身死道消,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
他放下茶杯拎着茶壶帮韩殊和顾宁续了热茶,继续说道:“上面拿红星厂当排头兵,当实验品。”
“我们厂自己也想要走出一条引领时代,掌握发展脉络的路线,所以在科学技术层面必然要有所积累和富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太激进了,我不反对你们高速发展,可这样滚雪球似的膨胀,小心吃不下要爆炸的。”
韩殊微微摇头道:“你当然想的是目前技术人员和学者正在经历一种锻炼和历练,以更为优越的生活来换取他们的忠诚。”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忠诚是偏激的,是具有时代限制的,未来呢?不考虑了?”
“那也得有时间来考虑才行啊,可我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李学武叠着右腿,叹气道:“红星厂目前的发展如烈火烹油,稍稍有一点失误便会酿成大错。”
“厂领导的考虑还是在控制生产和销售的盈亏平衡点上面。”
他捶了捶大腿,道:“从去年开始红星厂就已经自己断绝了后路,您没发现我们厂的变革要比大环境快了那么一阶段吗?”
“勇担重任,变革先锋嘛。”
韩殊讲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羡慕和敬佩,更多的是担忧。
董文学和李学武在红星厂发展之路上都担当着重要的角色。
成也红星厂,败也红星厂。
不能只看见红星厂成为红星钢铁集团后他们能获得多少利益,更应该看见红星厂集团化失败时他们要遭受什么挫折。
韩殊是从综合层面来考虑进退的,不像李学武说的那么有死无生的气势,更加的全面。
她想了想,说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分拆业务来降低风险,提高政策变化所带来的抗险能力?”
“分拆?不,我们更倾向于走集成化和产业化,这才是更为稳妥的发展道路。”
李学武微微摇头道:“分拆是能快速削弱激进所带来的风险,但也自断一臂,断得多了更没有集团化的希望了。”
“可你们现在搞的大工厂形势算是一种威胁了知道吗?”
韩殊提醒道:“除非你们能持续获得高质量、高效益订单,否则就是维持这些人,维持生产计划都难,上哪搞那么多原材料啊。”
“看似把新时代工人培养体系建立起来了,可要建功至少还要三年,这三年你们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