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抬了抬眉毛,目光扫过三人,嘴角微微一翘,道:“我这还真有个计划想跟你们唠唠”。
说完,回身对着站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两人招手道:“你俩别说了,去倒酒,每人一杯,边喝边聊”。
“……”
周干城:我刚说什么来着!
刘少宗:咱们好像被骗了!
高雅琴:现在后悔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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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主任好!李副主任辛苦!”
营城造船厂货物运输码头,徐斯年带着造船厂的干部早早便在这边迎接他们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轧钢厂的领导是坐船来的,尤其是这么好的船。
等从舷梯上下来,李学武先是同徐斯年握了握手,随即侧过身子,给身后下来的安德鲁介绍道:“这是我们营城造船厂的负责人,你见过的,徐斯年同志”。
在安德鲁同徐斯年握手的时候,他又给徐斯年介绍道:“意大利吉利星造船厂负责人,安德鲁先生”。
“哈哈哈!安德鲁先生您好”
徐斯年夸张地笑着,很是卖力气地与安德鲁握了握手。
这幅模样给安德鲁弄的好尴尬,没想到这边的干部这么热情。
随后跟下来的刘少宗等人一脸茫然,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慰问团,来送过年礼物的。
不然造船厂的人为啥这么热情?
热情也不是给他们的,徐斯年李学武还不了解的,这副德行是见着财神爷才会露出来的样子。
在同安德鲁简单寒暄过后,李学武又将刘少宗三人介绍给了徐斯年。
徐斯年很客气地与他们一一握手,就是看着前面的两人脸色不是很好。
尤其是最后一个,怎么脑门上还缠着绷带啊?!
这么敬业的嘛?!
带儿子上岗的他见过,带媳妇儿上岗的他见过,就是没见过带着脑门子包上岗的。
“上船时不小心撞的!”
李学武见徐斯年这老东西跟周干城握手的时候,眼睛老往对方额头上瞟,便主动做了解释。
徐斯年嘴角扯了扯,绷带缠绕的边缘处,红色碗口印记依稀可见。
他看着李学武抬了抬眉毛,那意思是你可别蒙我,这特么是撞碗上了?
李学武给他叽咕叽咕眼睛,告诉他别赛脸,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纠结这个干啥!
“不像吗?”
他故意强调道:“不像是撞的?”
“像!像!特别像!”
徐斯年干笑着点点头,看了周干城一眼,心想着这位可真是够倒霉的,落这孙子手里了。
不用问了,这伤一定不是旁人打的,凶手就在眼前跟他叽咕眼睛呢。
“像!你要不说我都觉得是撞伤的!”
“……”
周干城无语地看了看他们俩,挪着步子绕了过去,万念俱灰,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送了到港的一行人上车离开,落在最后的徐斯年拉住了李学武的胳膊,挑眉问道:“是你干的吧?”
“什么玩意儿就是我干的!”
李学武瞪着眼睛看着他,道:“合着在你眼里我就不是什么好人了是吧,有点啥事都是我干的?!”
“那是我冤枉你了嘛?”
徐斯年横了横脖子,示意了身后那条船,道:“就这么几个人,敢当着你的面动手打架?”
“我冤枉你了嘛?!”
“……”
李学武嘴里动了动,看了看他,拉开车门子一边上车一边不耐烦地说道:“没有~”
“我就说的嘛!”
徐斯年笑着从另一边上了车,撇嘴道:“包扎绷带那位也是个二把刀,那么的血印子不捂着,故意的吧?!”
“不知道!”
李学武嘴角扯了扯,目光看向了窗外,道:“造船厂的变化可真大啊!”
“……你这么聊天的吗?!”
徐斯年手指点了点车窗外面,给李学武说道:“你上个月刚从这做完调研走的,这个月我们都没有外部施工,你怎么看出来的变化?!”
“你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吧!”
“我看着变化是挺大的~”
李学武依旧望着窗外的造船厂,嘴里有意无意地说道:“要是在变,估计就得换一把手了”。
“……”
徐斯年无语地看着他,忿忿不平地说道:“我这又不是在看你的热闹,就是心里有个底嘛!”
“你想想,我是那种你有事了,我站一旁看你热闹的人嘛!”
“好像是!”
李学武回头仔细打量了徐斯年的脸,撇嘴道:“现在仔细这么一看,更像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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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伤着我了!”
徐斯年满脸痛惜地看着李学武,抬手点了点头,悲愤地说道:“你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咦~呀~真恶心啊~”
李学武抬手拍了拍副驾驶坐着的彭晓力,问道:“你觉得我跟徐主任有感情可言吗?”
“领导”
彭晓力转回身,笑着说道:“我怎么看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哎!晓力有长进!”
徐斯年笑着手指一点彭晓力,对着李学武说道:“意思就是这样,我是落花有意,你是流水无情啊!”
“滚犊子!你才流……”
李学武撇嘴笑骂了他一句,随后拍了拍副驾驶的座椅靠背,道:“向着你老领导说话是吧!”
“好!”
他顶了顶腰,坐直了身子,对着前面说道:“交给你个艰巨的任务,完不成你就留在营城伺候徐主任吧!”
“啊?!”
彭晓力茫然地回过头,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徐斯年,好像选择困难似的。
徐斯年却是笑着轻轻地给了他一巴掌,道:“看我干什么,我这里可没有你的位置!”
说完还仔细打量了彭晓力,点头道:“现在看还像是个人儿了,跟对了好领导啊!”
“谢谢主任”
彭晓力以前就是在他手底下做事,更是他要到厂办的,自然就是李学武话里所说的老领导。
李学武斜倚着靠背,看着车窗外面说道:“等到了办公楼,你给我盯紧了刘少宗,小心他坏事!”
“你又要算计谁?”
徐斯年有些无语地看着李学武,道:“合着你这次来营城是别有目的的?”
“我特么能有什么目的!”
李学武点了点车前面的几台车,道:“他们才是别有目的的,是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人在算计我!”
“刘处长不是自己人嘛?”
这会儿徐斯年不说话了,彭晓力试探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学武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窗外,道:“屁的自己人,自己人干的事才够缺德呢”。
徐斯年瞅了一眼还不够长进的彭晓力,心道是在李学武的心里,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当得起自己人这个称呼。
不过就彭晓力问的这个问题,他也知道这小子跟李学武的时间还不够长,学问没到家。
这会儿看着李学武问道:“你办的那个案子出了反复?”
“不知道,我最近没关注”
李学武有些烦躁地挠了挠眉毛,低声说道:“是向允年在办”。
“你信任他?”
徐斯年挑着眉毛看了一眼李学武,嘴角扯了扯说道:“那你还不如信我呢”。
“呵~”
李学武冷笑着瞥了他一眼,随后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
“我怎么知道的?”
徐斯年没好气地点了点自己,道:“我是来营城上班的,不是特么把家搬营城了!”
“那么大的案子,刮进去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么说着,他上下打量了李学武一眼,道:“你出名了知道嘛!”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李学武有些无奈地说道:“什么特么乱七八糟的都找上来了,这特么又不是我办的案子,我又没什么错!”
“哎!你错了!”
徐斯年点了点李学武说道:“你错就错在不够果决,不够心狠,想要拿它钓更大的鱼!”
“现在好了,大鱼咬钩了,拖拽着你一起下水呢!”
“其实你挺聪明的~”
徐斯年贬低了一句李学武,这会儿又夸上了,只是味道有些不对:“你还知道隔山打牛,架着向允年钓大鱼”。
“可你有没有想过,向允年这条船上,还有其他人在操舵?”
“嗯,考虑不周啊~”
李学武躺靠在了座椅上,心里想着事情,嘴里却说道:“我是有点贪心了哈?”
“你以为呢!”
徐斯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想吧,这件事都刮我耳朵里来了,得有多少人在惦记你吧!”
“所以我不是坐意大利人的船来了嘛~”
李学武扭头瞅了徐斯年一眼,笑着道:“要是别人的船,给我胆子也不敢坐啊”。
“得!算我白说!”
徐斯年眼看着要到办公区了,撇撇嘴对着李学武说道:“我是不知道你有啥核算,不用给我说!”
“不过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说句话,鼎力相助不敢说,全力以赴没问题”。
“少跟我画大饼了~!”
李学武笑了笑,扶着他的胳膊坐直了身子,玩味地看着最前面停在办公楼下的那台车,嘴里感慨地说道:“我真的是变了,跟以前太不一样了!”
说着话转回头,目光看着徐斯年问道:“如果是以前的我,今天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徐斯年无奈地笑了笑,等车停稳后回道:“总不能是只一个人脑门受伤得了”。
“船舶行驶至某海域,突发乘客观海不慎跌落水中,虽第一时间展开积极救援,但浪高风大,该乘客最终失踪……”
“哈哈哈哈!”
李学武大声笑着推开车门子下了车,在彭晓力呆呆的目光中迈着步子往门口走去。
徐斯年紧随其后,路过彭晓力的时候微微皱眉,拍了他肩膀一下,提醒道:“多学多看,机会难得!”
“哦哦~”
彭晓力这才反应过来,拎着李学武的包,小跑着追了上去。
而前面,身穿呢子大衣,头戴黑色塔帽,身姿挺括,气度非常的李学武已经笑着同安德鲁一行人走在了一处。
他这会儿正站在办公楼前面的台阶上,手指点着工区方向在同安德鲁笑着说着什么。
看他的表情和态度,丝毫没有被船上的波折所影响,更没有被周干城的背后伎俩所吓倒。
但有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年轻伟岸姿态。
看得周小白等几个姑娘心驰神往,目眩神迷。
看得刘少宗等几个随行干部炫目刺眼,心胆俱颤。
看得造船厂干部职工高山仰止,惊叹无余。
真可谓:剑在眉梢权在手,一呼百应震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