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挥手看向众人讲到:“比山地越野,咱们的吉普车延续了威利斯的优秀基因,不惧怕任何比较”。
“比特种工程?咱们是第一个推出特种工程车辆的厂家,拥有更先进的工程改装技术……”
看着李学武充满激情的演讲,华清大学车辆工程专业的学生也是在逐渐打开思路。
有年轻学生举手打断道:“李副主任,您的意思是,一边承认212吉普车的优秀性能,一边就公路特性推出三款车,实现三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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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李学武大方地承认了对方的话,手指点了对方道:“你可能比我更懂造车,但我绝对比你更懂用车和卖车”。
他显得很是自信,讲话被青年学生打断并不气恼,反而用微笑给了对方回复。
“我小时候是个很调皮的孩子,在学校经常挨揍,后来被揍的多了,慢慢总结出一条经验”
李学武看向众人,脸上带着微笑,可语气很认真地说道:“那就是:一个人打不过对方,那就叫两个兄弟,三个人一起揍他!”
众人听见他的自我爆料,蒙的没反应过来,都在想,谁小时候这么倒霉,敢欺负这头老虎。
而李学武的话还没有完,微笑看着众人道:“就算是揍不过,也能打个平手!”
“哈哈哈!”
“好!”
这边站着的就没有傻瓜,都听得懂领导话里的隐喻。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已经不会去纠结李副主任小时候是否被人欺负了,而是他们的“孩子”正在被人欺负。
轧钢厂的初代汽车造出来还没有想竞争对手的事,李学武今天就用一场测试,一个演讲,给设计人员的心中种下了一个竞争的种子。
没有竞争就没有研发压力,没有敌人就创造一个敌人。
李学武适时地在现场氛围最热烈的时候,讲到了京城汽车厂在汽车零配件采购工作中对他和轧钢厂的刁难。
好了,敌人有了!
现场刚刚还很热烈的氛围瞬间变得肃杀了起来,所有设计和技术人员的眼中都燃起了一团烈火。
什么?有人欺负自己儿子?
周大海也是有些发蒙,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对李副主任的做法却是有些紧张。
现在可是讲文明、讲团结、讲作风、讲兄弟单位友情的,李副主任这么做真的好吗?
李学武才不管那个,没有这一号,他都要把对方当靶子,出了这件事,212就是他竖起来,给轧钢厂技术处人员积攒怒气值的标靶。
“什么时候咱们的汽车能在市场击败对方,什么时候咱们的汽车能让对方忌惮和恐慌!”
李学武指了指身后的指挥车,道:“什么时候能让我很自豪地换上咱们的汽车,扬眉吐气地开到他们面前去炫耀!”
一股悲愤和激动的情绪弥漫在了设计师队伍中,一众车辆工程设计人员目光盯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李学武严肃地讲道:“首先,利用优秀的科学技术手段,充分吸收从国外引入的先进经验,打造超一流车辆工业生产基地”。
“第二,依托销售部门办事处架构体系,打造属于咱们自己的汽车销售服务网络,构建完善的售前和售后一体化服务体系,抢占汽车市场”。
“第三,加大对核心力量、优秀功能、车辆工程的研发投入,细化现有科研项目,将车辆工程难题化整为零,逐个击破”
“最后,充分保障车辆工程生产生态秩序,加快流水线运转,让车辆单日下线数量远远地超过他们,甩他们几条街”
李学武语气激昂地对众人说道:“购买咱们的车更舒适便捷,价格更便宜,服务更优秀,重要的是不用等,现买现有”
“你们说!”
他手指向众人问道:“这场仗能不能打得赢?!”
“能!!!”
“能!!!”
“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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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行伍出身,这动员和鼓舞人心的能力就是强啊”
远处,轧钢厂北大门口,围观人群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台车。
车上的人隔着车窗看着远处群情激奋的场面,不由得发出一阵感慨。
“汪副主任,言过其辞了吧”
同样坐在后座上的程开元语气很是不耐地说道:“他三头六臂,上天下海,无所不能了?”
这么说着,他的目光扫过车窗外的车辆试验场地,看着那三台车在撒欢,露出了很是不屑的表情。
“不务正业,玩物丧志,竖子无谋罢了”。
“您要是真这么想,那我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汪宗丽神情淡然地摇了摇头,没理会程开元的意见,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他有基层带队伍的经验,现在又兼着卫戍区的重要岗位,不可小觑的”。
“我当然承认他的才能”
程开元只是看了一眼,便从车窗外收回了目光,如若不是汪宗丽坚持,他的车不会拐来这边。
“只不过年轻人,生性好斗,做出一点点小成绩就要翘尾巴了”。
说完,他又看向车窗外围观叫好的人群,颇觉厌烦,道:“哗众取宠,我倒是看不出这三台车能给轧钢厂带来什么改变”。
“您真是这般认为的?”
汪宗丽转回头,目光幽然地打量了程开元一眼,顿了顿,这才说道:“您不觉得这三台车的出现,就是一种改变吗?”
“不,我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程开元自信且固执地讲道:“轧钢企业,尤其是肩负国家使命和重任的重型工业产业,坚守本心,应该努力做好产业中的螺丝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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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车窗外,语气有些怨愤地说道:“而不是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说这三台车的出现是一种改变,可之于国家的汽车工业又能改变什么?”
程开元讲话自觉高屋建瓴,语调很高,是站在国家整体工业的角度上看待这个问题。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工业浪费”
他很是直接,也跟犀利地点评道:“在明知道市场上已有同类型汽车产品的前提下,仍然上马该项目,这是什么?”
“要真是能玩得好,玩的出新花样也行,可你看看这三台车,哪里是能比肩212吉普车的样子!”
程开元皱眉道:“质量上比不过,项目选择出了问题,我看就是李主任的决策出了问题”。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反过来看”
汪宗丽目光看向车窗外,那三台车依旧在试验极限路段,有司机坚持不下来的,换了人上去。
这份坚持和自豪,还是很让汪宗丽所惊讶和认同的。
“您刚刚所提到的应该是资源浪费了”
她说话的语速一直都很慢,很轻柔,但语气很是坚定:“咱们是计划型经济,诚然要多面发展,多元进取,可也没说不能竞争啊?”
这么说着,她又看向程开元道:“有人说只许京城汽车厂造吉普车,就不许轧钢厂造吉普车了?”
“这是在偷换概念嘛~”
程开元无奈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国家下了那么大的力度整合汽车工业,形成了现在京城汽车厂的规模,轧钢厂又何必从头再来呢!”
“沿着前人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这是自讨苦吃,也是工业决策的倒退嘛~”
“你刚刚也提到了浪费,我还真就是这么认为的”
程开元指了指窗外的汽车道:“不用我说你也清楚,这车的底子是什么,纯粹的盗窃嘛!”
“他们要是真搞出了新花样,我还真就不说什么了,可用二三十年前的技术,套了一层外皮就敢拿出来说高科技,这不是糊弄人嘛!”
“糊弄别人也就算了,现在是连自己人也要糊弄了?”
他手指点了点车外的围观人群道:“裹挟众意,夸大其词,我看他就是在沽名钓誉”。
“还是要回过头来看的”
汪宗丽等他说完,这才幽幽开口道:“您不是也必须得承认他们把汽车真的搞起来了嘛”。
“至于您所说的那些问题我暂时还没有看到,只能说我看到的”
她转过头,目光看向窗外,嘴里讲道:“我站的不够高,看得不够远,就厂里这点事我尚且观之不及,参悟不透”。
这句话说完,车厢内陷入了一阵沉默,两人好半晌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车窗外围观人群再一次发出欢呼声,却是特种工程车辆在极限路况下快速通过障碍物的情形。
“轧钢厂工业产能溢出的情况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短时间内无法完成产业升级、设备升级、技术升级的情况下,如何消化这部分产能成为了历任领导亟待解决的难题”
汪宗丽目光依旧盯在窗外,嘴里突然开口说道:“如果说浪费,这部分产能在产品转化和合格率下降的情况下岂不是更大的浪费?”
程开元微微皱眉听着汪宗丽的话,没有急于开口,他要说的都已经说了。
“造车也好,造船也罢,甚至是现在搞的五金工业、冶金工业、食品工业、电子电器工业,以及联合三产企业等等”
汪宗丽收回看向车窗外的目光,目视前方道:“在我看来,只要不亏本,这一部分产能的转化更有利于轧钢工业的发展”。
“尤其是从个人角度来说”
车厢里很宽敞,她叠起腿,顿了顿又道:“杨书记,杨厂长没有做到的事,这一任领导班子正在实现这个目标”。
“如果我说这么多的功劳里面,有李副主任的十分之三四,您有不同意见吗?”
回答汪宗丽的是一阵沉默和无言,程开元不知道是该承认李学武的能力,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那就是该如何评价李学武在轧钢厂的这一系列作为。
程开元很确认,汪宗丽对于李学武的认同绝对不是盲目的,更不是有偏向性的,这在两人的合作之初就已经达成的共识。
但就对方所言,李学武的威胁好像已经上升到了比肩李怀德的地步。
承认敌人的伟大并不是很容易,对于尚处下风的他来说更是如此。
如果李学武不是站在李怀德的那一方,他又该如何看待李学武的所做作为?
“好了,时间不早了”
汪宗丽见没有得到回复,主动开口说道:“难得,李主任不在家,管委办的工作不忙,我想您也并不是很喜欢跟我坐在一起辩论这些问题的”。
“哪里~我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嘛!”
程开元大度地微微一笑,点头道:“与您同行,顿觉三人行必有我师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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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吧”
他说笑了一句,伸手拍了怕司机的座椅靠背,随后对着汪宗丽说道:“咱们还真得走了,领导的时间也很紧的,等不得”。
汪宗丽听他提起这句,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硬,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车辆启动,她的目光再次看向窗外,远处空地上风沙骤起,烟尘滚滚,三台吉普车好像江里游龙一般,搅起一番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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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天就打听了个这?”
临近下班时间,彭晓力被自己的好基友三儿给叫了下来。
他们之间的联系暗号成了“飞鸽传书”、“眉目传情”。
有话想说,就在部门之间往来文件上夹带特殊标记纸条,或者站在窗子前,隔着大院打手势。
彭晓力觉得三儿有些烦了,每次屁大点事都要叫他下来,走的时候不是扒他一根烟就是索要好处。
如果不是看在往日情分,他早骂街了。
这一次也是一样,刚特么下来,三儿就顺手牵羊,从他兜里掏烟来抽。
而三儿给他的信息仅仅是管委办汪副主任陪同程副主任一起坐车离开了。
这算特么什么要紧消息,彭晓力都想从对方的嘴里把抽了几口的香烟抢回来了。
真不值!呸!
“你真当我愿意抽你这根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