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看傻柱那个不着调的爹,多少年不回来了”
“傻柱再恨他,再骂他,结婚了,怀孕了,也得给送信儿去”
“你再看那边”
李学武点了点南方向,道:“他爹那么狠的心,亲儿子、亲闺女不要,可听着信儿了还是给邮了十块钱回来”。
“啥叫父母亲人啊?”
看着秦京茹又开始哭,李学武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反正都不太中听。
“我劝你啊,还是甭忙着哭了,慢慢的你就会发现,今天的苦不算啥,更苦更难的在日子后头呢”
“呜呜~”
秦京茹听着李学武“安慰”的话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站起身跑自己屋里去了。
那哭声连房门都挡不住了,村里姑娘,哭声真是扯嗓子嚎。
老太太满脸无奈地打开房门,看着二孙子说道:“吃了饭刚哄好的,你又招惹她”。
“我这是好心啊~”
李学武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人生经验之谈啊,一般人我还不愿意告诉他呢!”
“人都没生呢,你哪来的人生”
老太太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又往秦京茹的房间里张望了一下。
“得,今天不得哭半宿去啊!”
其实今天晚上韩建昆送秦京茹回来的时候老太太就发现她的神情不对了。
问了小伙子,可人家只是尴尬地笑着,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还是晚上吃了饭,在厨房刷碗的时候,老太太问了出来。
秦京茹跟老太太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有了信任。
所以就把中午的事跟老太太说了一通,哭了好一会儿。
李姝磨人,这才由着老太太进屋哄孩子,留她自己在客厅缓缓。
老太太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学武回来了,自己的工作白做了。
二孙子还说这是劝人?
还带这么劝的?!
这不是往绝路上劝嘛!
“你来看着李姝,我去看看她去”
老太太招手,示意李学武赶紧过去。
李学武无奈地站起身,抄起茶几上的手表,边走边问道:“李姝睡了?”
“呵~糖糕睡(碎)了~”
见着他过来了,老太太便往秦京茹屋那边走,边走边说道:“就你会逗事儿,净给我找事儿做!”
李学武听着老太太的抱怨,笑着推开门,走进了里屋。
李姝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啃着手里的糕点,见着叭叭进来嘿嘿一笑,还把沾着哈喇子的糕点给叭叭这边送了送。
李学武坏笑着伸手接了闺女的假大方,嘴里说道:“啊,我闺女真乖,要睡觉了不吃了是吧,爸爸给你收起来了~”
他这么说着,转身就把糕点塞盒子里拿出去了。
李姝:“……”
(欺负小孩不会说话是吧!)
李学武再回屋的时候便发现闺女的眼睛瞪的像铜铃,满脸的不敢相信。
我只是给你客气客气,虚假的父女情深,尝尝都没想着,你都给我拿走了!
“呀!”
李姝身子使劲儿绷住了,冲着叭叭就喊了一句。
李学武看着闺女攥着小拳头的模样,真是着急了,笑着把她从小床里抱了出来。
“晚上了,糖糖都睡觉了,咱们也该睡觉了,得了空明天咱们再吃”
“额~”
李姝不听这个,在叭叭怀里挣扎着小手指着门口,大眼睛瞪着叭叭,意思是你赶紧给我拿回来,今晚没事!
李学武拍了拍闺女的屁股板,气的哭笑不得,这蛮横的小模样是学的谁啊!
自己家里哪有这土匪模样的人啊,眼珠子一瞪,真要是动手的模样。
现在就这样,长大了还了得!
这会儿不打留着过年啊!
李学武装作咬牙切齿的模样,狠狠地“打”了两下。
李姝全然不在乎,小手依旧坚持地指着门外,眼睛就瞪着叭叭:少跟我俩在这整事儿嗷,撒冷儿给我拿去!
“行!你不听话是吧!”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你爹还有更狠的呢!”
说着话便抱了李姝往外面走,刚开始李姝以为叭叭屈服了呢,大眼睛寻找着客厅里的目标。
平日里那些好吃的放在哪她都知道,只要想吃了就往跟前指就行了。
可越走越不对啊,眼瞅着远离了客厅的方向,咋还爬高了呢!
李姝这么一转身,却是发现叭叭在上楼。
小主,
咋地!?
玩不起了是吧!
还带摇人的是吧!
行行行!
你等着!
李学武抱着李姝上了楼,等见着在书房看书的顾宁后,便告状道:“瞅瞅你闺女啊……”
他这边说着,就低头去看李姝,可却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魔头把眼睛闭上了!
闭上了!!!
真会整活儿啊!
你这表演技术跟谁学的啊!
比你爹还会演呢!
李学武咬着牙用胡子去扎李姝的小手,这小孩儿真能忍,竟然都不笑。
顾宁瞪了他一眼,道:“你逗她干啥?!”
说完便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示意了李学武赶紧把李姝放里屋去。
“行李京茹都帮你装好了,看看还缺啥不”
她嘴里说着,人已经跟着进了主卧,先去衣帽间找了换洗的衣服递给了放下李姝后的李学武。
“赶紧洗漱去”
说完李学武,她又拿了毛巾给李姝擦了擦手上的糕点渣子。
这个时候李姝已经装不下去了,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麻麻,很怕挨骂似的。
顾宁却是没说她,只是点了点她的小肚肚,告诉她晚上吃糕糕肚子要长虫虫。
李姝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还歪着脑袋看了看,好像真怕自己肚子里长了虫子似的。
虫虫不好玩儿,长鱼鱼好不好?
顾宁用茶杯给李姝倒了温水,扶着她站在床边喝了几口。
跟麻麻在一起怎么着都行,让干啥就干啥,其他人……无所谓~
顾宁喂完她喝水,让她扶着床头站在那等着,她就老老实实地站着等麻麻。
这要是换一个人,说不得她要来一个后空翻,试试屋里的木地板结不结实。
顾宁再回来,看着李姝眼巴巴地等着自己,便张开手抱了她。
“今晚跟太太睡,还是跟爸爸妈妈睡?”
李姝一岁多了,啥话都听的明白了,顾宁这么问了,她小手指着床铺示意要在这睡。
顾宁点头说好,抱着她往衣帽间去找了她的小褥子、小枕头回来,铺在了床铺中间。
你说她磨人,可这会儿她聪明着呢,顾宁放下她铺床,她还知道帮妈妈的忙。
等小褥子铺好了,也不用顾宁说,她自己就躺下了。
谁说孩子不好哄的?!
都是误会!
李学武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娘俩都躺好了。
看着闺女这会儿可人模样,李学武只忍不住的叹气。
神佛保佑,千万别随了自己的脾气啊!
李学武太知道自己多能作妖了,他百分百确定自己没有父亲的容忍度,更没那个耐心烦儿教育孩子。
打是不可能打的,小闺女懂事儿了就不能动手打了,这跟小小子不同。
可以说,他有千百种方法能管教好儿子,却没有一剂良方对付得了闺女。
因为闺女的眼泪一掉,他就没辙了。
所以啊,在家里必须无条件的维护好顾宁的权威,这是最后的保障。
先是下楼跟老太太说了一声李姝在楼上睡了,又上楼把书房的灯关了,这才躺下。
顾宁身子沉,觉也多,他进屋的时候已经睡着了,李姝也一样,还打小呼噜呢。
夜深人静,像一盏孤灯,将银河的星辉点燃。
夜冷梦长,长不过人海茫茫,人走茶凉,凉不过青丝成霜。
周一,李学武在办公室签署了《关于审结轧钢厂王敬章中毒身亡案、傅林芳自杀案、张国祁中毒案》的报告。
这三个案子有关联,相关人员会依照保卫处办公条例以及案件处理程序进行接收和移交处理。
看着文件上关于房立宁和黄诗雯的处理意见部分,李学武本是想写一些什么的。
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动这个笔,只在意见框里写了同意二字,落了自己的署名。
千言万语,道不尽思绪百端,后悔莫及。
笔笔如勾,写不尽人生百态,苦辣酸甜。
放下手里的钢笔,李学武叹了一口气。
“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向前看吧”。
伸手把面前的文件往前推了,心情有些沉重地看向了窗外。
周瑶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好半晌才去拿了领导办公桌上的文件。
她太清楚这份文件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了,只要领导落了笔,也就代表黄诗雯和房立宁的人生路要走入倒计时阶段了。
这院里儿还有其他同学在,可从实习期开始,大家就各忙各的,唯独她们三个还有些联系。
可到头来,傅林芳身死,黄诗雯走上绝路……
为了王敬章这么一个人,三个大学生啊,真的很不值。
这个案子打开了看,有什么呀,还不是那一点私心作祟,被时代裹挟着不知进退,乱了心性。
人生路漫漫,就这么一个沟坎过不去,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
李学武得了门口的沙器之提醒,站起身对周瑶说道:“后续问题处理好,你多伸把手,他们少遭点儿罪”。
拿着笔记本示意了门外,道:“我还有个会”说完便往外走了。
儿女情长他见的多了,生离死别更是亲身经历过,他没有眼泪可为这些人掉的,最多叹口气。
“临时谠组织会议啊”
主办公楼三楼,小会议室,书记杨元松坐在桌子的一头,显然会议由他来主持。
“接市里通知,要求轧钢厂成立临时谠委会,由我,担任谠高官,李怀德的同志任谠委副书记,管委会主任,其他同志组织身份依旧”
杨元松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今天一个是宣布这个消息,另一个是强调一下纪律检查工作,同时部署下一阶段的组织建设工作”。
“我们厂最近出了很多问题啊,纪律松弛,人心涣散,竟然在纪监处出现了投毒案”
“性质很恶劣!很严重!”
杨元松板着脸,严肃道:“纪监部门要有作为!敢作为,一查到底,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