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记在这边看着李学武的笔记和文章,一科长带着人开始检查李学武的文件。
李调查员则是带人去招待所找许宁进行谈话。
李学武拎着包上了主楼三楼,敲开了李怀德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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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会儿李怀德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便笑着开口说道:“领导,我来求援了”
“哦?”李怀德一抬头见是李学武进来了,便笑着说道:“怎么了?说说,能办的我一定办”
李怀德还以为杨书记那边行动了,李学武撑不住来求援了,所以说了这么一句话。
别看李怀德说的是“能办的我一定办”,这可不代表李怀德会无条件支持李学武。
话里的含义就是“你说的我不想办,那就是一定是我不能办的,开口请慎重”
很明显,李怀德在李学武举报信这件事上并不是一个积极的态度。
李学武也听出李怀德的意思了,脸色不变地说道:“这件事儿您无论如何都得帮帮我”
见李学武耍无赖,李怀德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杨书记刚一去就来找关系,看来举报信内容非虚啊。
“嚯?耍无赖嘛你这是,要都像是你这样来找我软磨硬泡,咱们厂的工作可就没法干了”
说完话又对着李学武瞥了一眼说道:“咱们的工作还是要讲组织纪律的,你应该找你的上级付斌处长的,越级汇报可不是好同志啊”
李学武走到李怀德身前站定说道:“这可不是我越级,是非您不可啊”
李怀德见这块儿狗皮膏药推脱不掉,只能站起身走向办公桌,边走边说道:“那你就说说,什么工作非我不可啊?”
李学武走到李怀德的办公桌前汇报道:“上次的案子结束时我就想着犒劳一下科里的同志”
“后来一想到跟这个案子相关的调查部和局所同志也都辛苦了,便将犒劳的范围扩大了一部分”
“毕竟是兄弟单位嘛,以后还要相互协作的”
李学武说到这个,李怀德倒是很意外了,没想到李学武说的不是杨书记去调查的事情。
“嗯嗯,这是应该的”
见李怀德坐下,李学武继续说道:“这件事我跟董副处长汇报过,他也同意的,地点就选在了招待所一楼”
李怀德点头道:“很好嘛,这代表了咱们厂的态度嘛,我看可以的”
“可现在董副处长去学习了,我这小科长也压不住阵啊,只能请您这尊大佛了”
“哦?”李怀德听见李学武这么说,神色倒是缓和了下来,但还是推脱道:“可以去请付斌处长嘛,他还是能代表咱们保卫处的”
李学武苦笑着脸说道:“我刚从保卫楼出来,杨书记就在那边呢,这一定是有我们处长的意见了,我哪敢犯纪律去请他啊,毕竟这算是一次私人宴请啊”
“哦?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杨书记去你们保卫科干什么?”李怀德一脸严肃地问道。
李学武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道:“这还真不知道,您也知道我最近忙,没顾得上处里和科里的其他事情,今天接到杨书记的调查通知便出来了,咱得配合人家工作嘛”
“嗯嗯嗯,你这个态度我很认同,咱们干部就是要有这种胸怀,行了,周日晚上是吧,我过去,但有一样啊,不准铺张”
“是,您放心,食材是我在红星村那边儿打到的,酒是咱们合作共建单位废品公司提供的”
说到这里,李学武强调道:“我是谨记付斌处长的要求,一点儿公家的便宜都没占”
见李怀德的脸色一僵,李学武小声说道:“何雨柱说您在小食堂存的货没了,这不嘛,我又在招待所给您存了一些,咱可不能叫别人说出闲话来不是?”
“借这个机会咱们也试试许所长新招的厨子的手艺,要是您还满意,那以后在招待所要比小食堂方便不是?”
“呵呵呵,你啊,真拿你没办法,仅此一次,下次不要再帮我存了啊”
李学武没有答应李怀德的话,而是笑着说道:“下次再说,那您忙,我今天正好借着避嫌的借口早退,就先您下班了啊”
招呼了一声便离开了李怀德的办公室。
因为下班早,李学武到家的时候天还大亮着,刚一进院门就见老彪子几人骑着三轮车往出走。
“这是干嘛去?都这个点儿了还出去?”
求婚成功的闻三儿踩着三轮车脚蹬子说道:“这不是彪子想一出是一出儿嘛,说是趁着这会儿去海子里凿冰网鱼去”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天儿,看着老彪子问道:“早寻思嘛去了,这个时候去,还不得忙活到半夜去啊”
老彪子无奈地说道:“昨天就想去来着,可是收拾完东屋都啥时候了,就没去成,国栋老奶把网都准备好了,这不想着周日还能用上嘛”
这几人也是舍命不舍财的主,知道周日的废品回收量大,都不愿意放弃白天的时间,就想着周六晚上突击一下。
“得了,等我吧,我去开车,咱们要搞就弄个像样的”
说完了话,李学武把自行车推进了车棚子,由着老彪子几人帮着把热水加上,卸了车牌子,启动了车子,带着四人挤挤插插地往西开。
李学武没往远了开,就沿着巷子拐到了帽儿胡同,沿着胡同直接穿过地安门外大街,顺着火德庙的门口杀到了前海边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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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帽儿胡同某处院子的时候,老彪子还给李学武指了“闻三儿家”
这自然惹得坐在后座的闻三儿赏了老彪子一巴掌。
其实这个时候的什刹海并没有后世那种景观的作用,而是公家的渔场。
这个时候的什刹海也是有秋捕的,就像后世被炒起来的查干湖一样,都在秋季进行捕捞渔获。
什刹海的秋捕规模虽然是不能与查干湖相比,但是其收网时的渔获量和围观人群的热闹程度,也是足够壮观的。
李学武当兵前的印象里,什刹海秋捕每年至少有一次。
尤其是在这处前海最为热闹。
前海因湖中有座湖心岛,可以同时下两张网。
一张网从银锭桥东面下,另一张网从后门桥下,躲过湖心岛,都在湖西北岸码头收网。
网是拉网,网眼有小孩手掌大,一斤以下的鱼可以漏网继续生长
下网后,岸上有人牵缆,湖面有若干小木船将网展开。
午前下网,慢慢向收网处牵拉,整个过程要几个小时,一般到下午三四点钟。
鱼网被拉到离岸边还有几十米时,被网住的鱼群由于拥挤开始纷纷跃出水面,那场面真让人心潮澎湃。
待鱼网靠岸,渔工们手持大鱼抄子,把鱼一抄抄装进岸上等待的卡车斗里,一装就是几卡车。
李学武那个时候也不知道鱼都被运到哪里去了。
捕上的鱼以鲢鱼和草鱼为主,李学武曾见过一条大草鱼,渔工抠鳃拎着从李学武身边经过,那条鱼比一个小孩的个头还大。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候的银锭桥桥面基本是平的,后世恢复了旧貌,成了拱形桥面的样子。
平桥还在时,桥西侧有一道槽木挡水闸。
李学武的印象里,这银锭桥因为桥面不宽,每逢开闸放水,不时有受惊的鱼从水花中跃出。
真是好景——桥西观山,桥东赏鱼。
虽说是公家的,但是在过了秋捕后也不限制附近的居民垂钓。
像是李学武他们这样玩不起的还是少有的,被管理处的抓到一定是要挨收拾的。
李学武他们以前就被抓到过,还是街道王主任给领回去的。
但王主任比较护犊子,管理处因为就挨着交道口街道,所以还搭了两条鱼。
有过经验教训的李学武并没有上来就把网露出来,而是先把车开到了湖中的位置。
车一直着着,在这个冷风呼呼的地方可不敢熄火。
冰钎子没有,但凿冰窟窿垂钓那些人有啊,五个大小伙子只要讲“礼貌”,冰钎子很好借的。
五个人一人一把冰钎子,圈了一个两米直径的圆就开始卖力气。
这可真是个卖力气的活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那么厚的冰想要凿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那些垂钓的人好像看出了几人的目的,都收了鱼竿坐在马扎上看着这边。
胆子这么大的“偷鱼贼”可是不常见了,今天可是有好戏看了。
几人也不管那些人的注视,一气把冰凿开了。
管理处那边的值班室早就看见李学武他们的吉普车过来了,但是见李学武他们也没别的动作也就没出来。
这会儿见几人凿了这么大的一个窟窿,渔场的三个保卫都站在了窗子前往这边儿看着。
之所以没出来是因为现在看着像是偷鱼的,真要较真儿找过来,这群小子准骂街。
我们啥也没干你们过来干嘛?凿冰玩儿你们也管啊?
老彪子拎了半袋子炒香的棒茬儿直接撒进了水里,这可给周围的人激动坏了。
特么的,这些人所求甚大啊,这么下血本儿,指不定怎么捞一把呢。
管理处的人已经戴帽子了,还没出来就是因为李学武他们还没撒网。
要是现在呜闹喊叫地跑出去,这五个混蛋拿出鱼竿来可就尴尬了。
我是来钓鱼的,只不过冰窟窿凿大了,怎么着?
撒完了棒茬儿,老彪子不紧不慢地回了车上,又拎着一个袋子下来了。
众人和远处管理处的人还以为又要打窝呢,可这五人只是蹲了一圈看着,并没有什么动作。
远处管理处的人也疑惑了,干嘛呢,哪儿来的傻小子,不会是凿开冰窟窿就是为了喂鱼吧?
钓鱼那些人离得近,已经看见了李学武他们撒网的小动作,但都没有出声。
这鱼场又不是自己家的,谁管这个闲事儿。
管理处的人见这五个人没有动作也就放松了警惕,可还没等端起茶杯喝口水呢,那边儿又起幺蛾子了。
只见远处那个大饼脸从吉普车的后面拽出来一大块麻袋片。
为啥说一大片呢,看着好像是十多个麻袋拼凑成的,这特么是蹲累了坐着看?
也不知道这群坏小子在忙活什么,保卫队长坐不住了,拎起棍子说道:“走,过去看看这几个小子在玩儿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