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老秦,以前我一直认为你跟他们不一样,为什么现在连你也变成这样了?将别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就那么有意思吗?”
面对范闲的质问,秦浩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目光直视,缓缓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你理想中的公平,它真的存在过吗?”
“从人类社会产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有阶级的,你想要替老金头讨回公道,怎么算公道?杀人偿命才算是公道,可你做得到吗?二皇子的身份就注定了,只要庆国不灭,他就不可能给一个平民百姓偿命!”
“我承认,我的确是利用了夏克明,用他的命换了李弘成的命,不过你想不想知道,当初北齐暗探找到他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吗?”
范闲颤抖着声音问:“说了什么?”
“以一介布衣之身换皇亲国戚一命,值得!”
范闲瞳孔巨震,他眼里似乎又浮现出夏克明在地牢时,那绝望中透着癫狂的模样。
秦浩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一字一句的对范闲说道:“我没你那么伟大,以解救苍生为己任,我这个人很自私,能够让我倾尽全力保护的,只有家人,在我心里,若若早已是家人,不管是谁试图伤害若若,我都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庆帝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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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范闲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临走前才丢下一句。
“那叶灵儿怎么办?”
“她也是家人。”
范闲脚步一顿,他知道,很快京都又要掀起一阵更加猛烈的腥风血雨。
........
转过天,范闲去了鉴查院一处,检蔬司的戴公公是导致老金头女儿主动卖身进入抱月楼的罪魁祸首,他暂时还拿害死老金头的幕后真凶二皇子没办法,就只能先送戴公公下去给老金头赔罪了。
查封检蔬司逼得戴公公主动行贿,范闲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取贿赂,立即引起了都察院御史的不满,连连上奏。
结果范闲一开始不闻不问,等御史们闹得不可开交,又让王启年送上一幅字,上书“狺狺狂吠”,彻底激起了都察院上下的愤慨,雪花一样的奏书落在了庆帝书案前,都是要求惩治范闲贪污的。
戴公公听说此事,吓得差点晕过去。
转过天的朝会上,都察院御史赖名成情绪激动地站出来弹劾范闲,指控他收受贿赂,骄横枉法,范闲拒不认罪,还大呼冤枉,赖名成拿出一本厚厚的证人证词,庆帝没有看,派人去喊戴公公上朝对质。
结果戴公公自然免不了被治罪,而范闲却早已将戴公公给他那三千两银子上交给了陈萍萍,当场脱罪。
而都察院御史赖名成在范闲的吹捧下,接下了稽查官员贪腐的烫手山芋。
整个过程秦浩都在冷眼旁观,其实在秦浩看来,庆国整个的权利架构都是相当落后的,官员贪腐成风,皇子拉帮结派,各地世家疯狂兼并土地,豢养家奴,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刚刚崛起的国家。
整个上层建筑就是歪的,查缺补漏根本就解决不了庆国的问题,当年叶轻眉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二十年后就更难做到了,一旦有人试图改变现有格局,既得利益集团一定会像当初杀叶轻眉一样,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从皇宫出来后,秦浩主动找到范闲,直接递给他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你这算是贿赂?不怕被赖名成盯上?”
秦浩摇了摇头:“跟你做笔买卖。”
“什么买卖?”
“把抱月楼卖给我。”
范闲有些惊讶的看着秦浩:“你买抱月楼做什么?”
“自从李弘成死后,流晶河畔已经被封了半个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开张,司理理不打算继续在醉仙居干了,总得有个去处,正好现在抱月楼对于你来说是块烫手山芋,还不如把它卖给我。”
范闲想了想,还是把银票推到秦浩面前。
“怎么,嫌钱少?”
“跟银子无关,抱月楼的事是因范思哲而起,我就该管到底,何况我还答应过桑文姑娘,要还她自由。”
秦浩并没有接过银票,而是重新推了回去:“怎么?你怕我继续压榨她们,逼她们卖身?”
“那不然你买抱月楼做什么?”
“我跟司理理的关系你应该清楚,你觉得我会让她当青楼老鸨吗?”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司理理,一个叶灵儿就算了,还弄个青楼女子,你把我妹妹放在哪里?”
“这个就用不着你来操心了,大舅哥,给句痛快话,行还是不行。”
范闲瞪了秦浩良久,正色道:“你究竟想用抱月楼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