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种比魔鬼还要可怕的炸弹,工部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应对了——哪怕他们有能力弄到白磷,大华帝国也没有能够深入唐国的轰炸机来投放这些炸弹不是么?
至于说新型轰炸机?短时间内就别想了。大华帝国搞出来的新的飞机生产线,生产组装大华1型新式战斗机都不够,根本没有办法再生产轰炸机。
就算有第二条生产线,现如今也应该是满足空军对战斗机的需求,大力生产战斗机防空才对,哪儿能去生产轰炸机呢。
再加上发动机产能不足,大华帝国根本没有更多的发动机来供给轰炸机生产了,哪怕能制造机身,也没有发动机可用。
“生产火炮、高射炮、坦克飞机……工部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人手,再顾及其他了……”陈景摇了摇头,一副我真的没有办法的模样。
“陈尚书的辛苦,我自然是知道的。”楚牧州也没有责怪陈景的意思,立即出言安慰道:“只是这白磷弹真的太过凶恶,实在是看了让人心有余悸。”
别说大华帝国的文官们没上过战场了,就是他们带过兵打过仗,他们熟悉的战场也不是眼前影像里这种模样。
比起他们知道,或者听说过的战争来,这不断燃烧崩塌的城市的画面,简直就是经书里的地狱。
“和这样的对手交战,坚持到现在还没落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户部尚书王玉材低声对身边的礼部尚书江润感慨道。
江润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点了点头赞同了王玉材的话:“王大人所言极是!这唐国果然如狼似虎,无礼……非人!”
大家都被画面中那恐怖的景象给吓坏了,一直到这个时候,在场的诸位大臣才终于对这场战争的惨烈程度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之前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死了几十万人,损失了几百万金币……这些数字对于他们来说,太过抽象,一点儿也不真实。
此时此刻,最真实的东西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终于开始认真的思考,思考这场战争究竟有没有必要再继续坚持下去了。
在场的所有人,最得意的莫过于沈川了。作为帝国兵部尚书,他之前一直都是挨骂背锅,不受人待见的那一个。
现在好了,他之前顶着多大的压力,所有人都体会到了。现在他可以反击了,他终于可以贱兮兮的拱拱手,说出那句“伱行你上啊”的经典台词了。
“沈大人……”那边的皇帝还在干呕,会议一时半刻也进行不下去,楚牧州挪到了沈川的旁边,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他没说是什么事情,沈川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
楚牧州问的,是这场战争……或者说这个烂摊子,要怎么收拾。
终于,赵凯还是恢复了过来。尽管许多人都觉得他就这么一直吐,吐到死或许更好一些,可他还是恢复了过来,坐回到了自己的宝座之上。
他脸色煞白,俯瞰着脚下的列位臣工,好半晌才挤出了一句话来:“诸位……有什么想说的?”
之所以脸色煞白,一方面是被残忍的画面给吓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刚才呕吐憋的。
如此难堪的在所有大臣面前出丑,最要面子的赵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边在心里埋怨希瑞克的这些人不懂事,不应该把这么恶心人的东西带来给他看;一边更加仇恨那个让他当众出丑的大唐王国,恨那个叫做唐陌的混蛋东西。
一出生就贵不可言的赵凯,还从未如此仇恨过一个国家一个人。因为过去如果他恨,他可以立即就发泄自己的恨意。
有人忤逆他?杀了就是了。有附庸国得罪了他?发圣旨训斥,派兵去边境恐吓就可以了。
可大唐王国的出现,让大华帝国旁边多了一个惹不起又杀不掉的存在,一个让赵凯痛恨又无法解决的存在。
极致的恨无非是让赵凯暴怒恼火罢了,可就在刚刚,赵凯还趴在那里吐胃酸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大华帝国的皇城,帝都……那也是一个大半城市都是木头建筑的旧都市!如果唐军用白磷弹轰炸帝都,那这座辉煌了数百年的城市,真的有可能毁于一旦。
赵凯可不敢想象,自己的宫殿燃起熊熊烈火,自己的身体被烧得皮开肉绽的模样。
所以他怕了,他恐惧了,这种之前几乎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陌生又迷茫。同时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了,因此赵凯竟然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一些大臣站出来,开始痛斥唐国穷凶极恶,不讲人道,心如恶魔,简直该死至极!
可他们的咒骂如果管用的话,估计大华帝国百年前就一统天下了,也不会等到今天被唐国打成这个模样。
但是无论如何,基调还是要定下来的。总是要有几个小喽啰开口,将场面话说上一遍,这才好让后面发言的真正高官们有机会说正经事儿。
在这些大臣们喊完了口号之后,第一个站出来的是礼部大臣江润,他这一次进言,竟然大胆无比,直言这场战争已经失去了掌控,应该早日结束为好。
“陛下!帝国需要休养生息,为苍生计,应遣特使,与唐国言和!”江润低头,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作为礼部,大华帝国的外交是归他管的,这一次战败求和,他礼部也推拖不得,所以他主动承担了下来,还让皇帝记住了他勇于任事。
听到有人在战争开始后第一次提起求和这个词来,赵凯的眉毛挑了挑。他是真的想要呵斥两句,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尽管他依旧恨自己的将军们无能,恨唐国不引颈就戮配合,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求和或许是现如今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臣以为,还是要增兵前线,稳住防线……”沈川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说的却不是求和的建议。